更遑论自己从小所习皆真迹,仿徽融薛,这笔迹世上绝无可能有第二人!
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徐士景一个反手便把刚才自己写的藏于袖间。
辛越推门进来,见徐士景双手后背,立于桌案前。
“醒啦,”辛越放下手中的食盒,“来用饭吧。”她从中取出白粥,两碟小菜和馒头。
徐士景做了个吐纳,放松自己的心绪走了过去,“脚腕还未大好,瞎蹦哒什么。”有些粗声粗气。
辛越不把他的恶语放在心上,照旧轻柔的说:“好了许多了。左右也睡不着,便去厨房帮帮忙,刚好还能帮你们拿饭回来。”
“我刚才看那桌子上有两页楷书,颇为不错,”徐士景一边问,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是你写的?”
辛越神色如常,“噢……你说那书案上的呀,是我所写。庄子上有个小姑娘,这几日我都在教她练字,写了两页给她打个样。”
“你这字体倒是奇特。”徐士景锲而不舍的问。
“嗯……”辛越喝着粥回忆起来,“说来,这还是老夫人送过来的字帖呢。我刚开始习字时,老夫人搜罗来一堆名家真迹,我一眼便相中了这位先生的字,自有其风度与筋骨,便每日用心临摹。”
听到这,徐士景嘴里的一口白粥突然就咽不下去了,含在嘴里不上不下。他隐隐约约记起来……
“那时我大哥见了我摹的字,同我说这字太过犀利,倒显得少年意气,让我多学学簪花小楷。我听不进去,偏爱它的傲气。”辛越说道此,还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徐士景默不作声,艰难的把粥咽了下去。那自然是少年意气,毕竟写那字的时候自己约莫十岁上下,正是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年纪,还颇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
当时老夫人搜罗了一堆名家真迹,好像说要送给一位小辈。偏有几幅自己也爱的紧,老夫人便同他商量说,真迹留给他,不过他要再摹一份送过去。当时自己满口答应下来,少年心性没几天便抛在脑后,等到老夫人来要的时候便只好拿了自己的字帖滥竽充数。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徐士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真真是年少轻狂呀。自觉自己写得极好,几乎送了大半箱子自己的字帖过去,还碰上辛越这么个格外“赏识”他的人。不过,刚才她的夸奖还是很让人受用的。
徐士景心情愉快的继续用饭。直到辛越开口问道:“世子打算怎么料理王叔这事?”
“你觉得该如何处理?”徐士景不答反问。
辛越思索了一会儿,认真答到:“先陈列证据,再问其缘由,然后确定他的过失,再治他的罪。”
一番话有理有据,不过徐士景皱了皱眉道:“是不是有人来找你说情了?”
辛越反驳说:“就算没人说情,我也是这番回答。”这话说完后,又叹了口气,“刚才出门的时候见到了王婶,她正急得焦头烂额,想尽各种法子要见王叔一面。她自始至终被埋在鼓里,我不希望这个庄子上再添一个伤心人了,好歹要给出一个明明白白的理由。”
“妇人之仁!”徐士景有些不屑,嗤声说道:“他绑了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辛越被他噎了一下,“毕竟他最后也没有动杀心。”
徐士景摇摇头,“他是我的下属,我给他银两,给他管事的地位,给他这庄子上大大小小的权力,不是让他来给我添堵的。他应该做的,是做好我吩咐的事,更甚至,为我解决掉麻烦。当他做不到,我就有权利替换他,当他做错了,我更能处置他。”
“怎么处置?”辛越问。
“按例自是该打五十大板,再让他补上庄子上的损失。”徐士景冷冷的说。
辛越有些犯难,这五十大板打下去,王叔肯定是活不了的。她也觉得王叔应该收到惩罚,但是只是一味地惩罚并不能解决庄子上的问题,哪怕再来一个更忠心,更有能力的管事也无济于事。
“世子,”辛越手肘在桌上,认真的看向徐士景,“真要惩罚,可不可以先询问清楚呢?就当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