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玉昭才继续说道:“再后来遇到了二哥哥,我们便一起来了。”
“你这丫头,在老太太面前满嘴胡吣些什么,”二太太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那朱嬷嬷不过是个下人,哪有胆子在你面前说那等上不得台面的话?你可不能这空口白牙地就这么往你二伯母身上泼脏水啊!”
轻斥了玉昭两句,二太太又转向了老太太,脸上赔着笑意道:“老太太,昭娘刚回来,年纪小不懂事,大抵只是被府里哪些个乱嚼舌根的蒙骗了,您可别误会了……”
二太太说话的时候,老太太全程都在看着玉昭。
这丫头还真是她爹的亲闺女。
玉昭的眼睛里明明满是怒火,但却并没有发泄出来。现在二太太说的话明显就是在往她身上泼脏水,可她却完全没有任何失礼的举动,只是将自己的怒火压回了心里。
可看她刚刚,明明就将二太太派去的教养嬷嬷骂她娘这种事直白地说了出来,又不像是个能忍得住的。
“够了。”
老太太一开口,二太太便瞬间被吓得不敢作声了。
“老二家的,昭娘再怎么,也是老三的闺女。”老太太捧起茶碗,淡淡开口,“你好歹是个长辈,莫要留得个不慈的骂名。”
二太太听了老太太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眼泪说下就下来了,看的玉昭惊叹不已:怪不得玉雅能说哭就哭呢,这大概就是深得她母亲真传了吧。
“老太太这话说的,媳妇又做错什么,惹您老不高兴了?”二太太用帕子掩着脸嘤嘤哭泣着,“媳妇对待昭娘可真是当亲闺女一样疼啊!她需要丫头,大嫂给她派了丫头,媳妇便不多事了;她需要教养嬷嬷,媳妇见大嫂病着,便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给她——这怎么就不慈了呢!”
老太太没说话,只抬眼看了看她。
坐在下首的二太太原本心中恍若擂鼓,但又想到老太太原本对待玉昭的态度,便又放下了心来,看向了老太太:“昭娘她也是咱们将军府的娘子,媳妇当然也是想她好的,怎么可能会对她不慈呢?”
老太太又看了她两眼,也没说二太太错或者对,而是转向了玉昭。
“昭娘,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玉昭张了张嘴,还没开始说,却又被那二太太打断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似乎是被老太太一开始对玉昭的态度弄得信心大增,二太太特别理直气壮地开口,“老太太,媳妇的为人,您还不相信吗?”
老太太又喝了口茶,看着二太太说道:“老二媳妇儿,不是娘不信你,但昭丫头刚回来,我也不忍看她受委屈。”
“老太太,连您都不信媳妇了,那媳妇该怎么活啊!”二太太继续哭哭啼啼,一声更比一声高,“媳妇真是、媳妇真是——”
“好了,弟妹,在老太太面前,你这般做派是要做甚?”长久以来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大太太却突然开了口,打断了二太太的嚎哭,“没得惊到了老太太。”
二太太似乎这才大梦初醒,猛地一震,向老太太深深行礼:“媳妇失仪了,请老太太赎罪。”
老太太挥挥手示意她起身,随后看向了大太太。
“老大家的,你一直没做声,可有什么想法?”
大太太侧过身,半坐在椅子上,向老太太说道:“昭丫头和二弟妹各执一词,二郎并不了解真相,雅丫头大抵也不清楚事情经过,的确不好分辨——不如,还是听听昭丫头那儿的丫鬟们怎么说吧。”
君暮一直在旁看着,纯粹当自己在欣赏这位二太太自己开台并亲自粉墨登场上去唱的一出大戏;当大太太终于开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压轴要来了。
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太太到底是支持二太太……还是另有别的想法,打算当那个鹬蚌相争之后得利的渔翁。
玉昭也被二太太的这一连串哭闹吵得头脑发麻,但她是晚辈,二太太是长辈还是苦主,她不可能开口说二太太的任何坏话——
眼下听到大太太点名要问她的丫头,玉昭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向了跟着他们来的两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