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过是在荒炎跟沧玦在小酒馆吃酒时,陪了两杯酒。
于是以煞为号的刀客一怒之下,将那几人也尽数杀了。过程中逃了一个,他杀红了眼要去追,却给背后伸来的一只手牢牢按在原地。
“你杀了茅山的人,”沧玦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天涯海角都会寻你报仇,不死不休。随我去万古如斯吧,我许你右使之位,宫中魔兵供你随意调遣。你大可带他们上茅山,将那些看不顺眼的都杀了,以本尊的名义,无魔敢有意见。”
“这话你若早说一天,我便跟你回去了。”荒炎喘着粗气,一把推开他的手,“我定要去讨个说法。可荒炎就是荒炎,不是别的什么身份。还有,我不是魔,也不会勾结魔族,这点永不会变。”
“是么?看来我又要重新找能一起喝酒的人了。”大魔轻叹一声,“放心,我会找人给你收尸的。”
荒炎咧了咧嘴,转身便走,按照计划的那样,直奔南边的昆梧山而去。他要在天下人面前,逼茅山宗给出一个交代。
可他至死也没能跨过北疆的那条灞河。
荒炎正深陷回忆之中,甚至没注意到肩上的兰若已然安静下来。可耳边忽闻风声大作,他从过去转醒,却发觉自己已被无形的风网围在中央。
外围风至柔,已将歪七斜八的草木尽数扶正。内里风却至刚,即便荒炎手握裂魄,也绝无可能从中逃脱。
世人修道,皆习运风之术。可视御风为常道的,可信手拈来的,却只有如今执掌昆梧的那位掌门。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掌门师兄!”
“刀煞,见了叶掌门,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荒炎仰头望去,只见来者一身玄苍衣冠,神情肃然,模样如同模子里刻出来的心系苍生。他落到风网之外,向里面的人颔了颔首。荒炎将兰若放下来,几步行至网的边缘。
“我杀的人,是我杀的人。”他的语调越来越高,到了最后,根本近乎在喊:“你们为何要牵连旁人?就因为跟我荒炎扯上干系,你们便要杀她?可笑,我不服,我到死都不服。”
“刀煞,随本君回昆梧去。”那掌门沉声道,“本君来给你一个解释,但你在外面,总会有人不放心。” 叶知秋一来,云琊便略松了口气。他已觉察到对面魔族的法力深不可测, 并粗粗估算了一下, 若月清尘执意要放君长夜走, 他们二人联手,自己竟全然没有将之强留下来的可能。
不过如今掌门师兄来了, 便少说有五分胜算。
云琊将银枪换了只手持着,发狠般朝水面一浮沉莲叶连敲了三下。莲叶下龟缩的鬼魂被他杀气压得大气不敢喘,皆俯首帖耳,一个接一个仓皇潜入更深的水下,企图趁这尊凶神不注意,顺着地底暗流逃回黄泉去。
他声音沉凝,冷甚寒冰,质问对面魔尊:“我竟不察, 你是何时招惹上月清尘的?”
君长夜微一昂首, 透过方才刹那间笼罩周身的细密风网, 看向那边同样被困在风中的老者。他看到白衣仙君自半空中抱琴落下来,在距那穿玄苍衣袍的男子不远处停下脚步,加上此刻站在自己对面的云琊,三人站位刚好形成一个稳固三角, 将此片荷塘中的邪魔尽数困在中央。
昆梧三圣, 何等默契。这场面又是何其眼熟,只不过比月清尘当年在潇湘审他时, 又升了一个级别而已。
君长夜眼神空了片刻,眼神却突然一变, 显得邪气四溢,狂妄肆恣,愈发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语中含了浓浓嘲意:“怎么,你也想来分一杯羹吗?”
云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极反笑道:“你说什么?”
“别急着否认,容隐君,本尊知你想要他。”君长夜勾了勾唇,似乎觉得这反应很是好笑,“其实本尊以前跟你一样,求之不得时,总思之如狂。可尝过才知道,他也不过如此。你亲自试上一试,便知道了。”
云琊握枪的手猝然收紧,胸膛剧烈起伏七八下方才缓住,七窍几乎要生出烟来,恨不能当场就将君长夜给宰了。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