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夜哑然:“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合着那含糊不清的调子,让先前就在君长夜体内隐隐作祟的邪火腾得一下,全冒了上来,直冲头顶。
萧紫垣还说不能被吃得死死的。如今看来,只要月清尘肯,哪怕被吃干抹净,他都心甘情愿。
君长夜在床边坐定,一把将穿着大红喜服的人抱在腿上,耳垂摩挲着他的,问:“清尘,今日跟我成亲,你高不高兴?”
月清尘不说话,只看着他,眼底倒映出君长夜大红的影。他忽然伸手,将君长夜头顶的金冠扯掉了,再一伸手,将腰间罗带也解掉了。这举动几乎称得上投怀送抱,可他就是不说,今日成亲,到底高不高兴。
可这一回,君长夜却难得不猴急着干那档子事,反而认真给月清尘讲起理来:
“你跟我得月老牵了红线,这辈子可是跑不了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跑不了。”他故意吓唬他,“其实真要算起来,当初万年前那红线,还是你先牵在我手腕上的,这辈子在潇湘水牢,也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月清尘就拿袖子捂住脸:“你能别提潇湘水牢了吗?”
“不行,要提。不然,好像我多上赶着似的。”君长夜跟他抢袖子,故意将歪理讲得名正言顺,“次次都是你主动的,你这没心肝儿的,自己倒忘了个干干净净。”
“有。”
君长夜没听清:“什么?”
“我说有。”月清尘轻声道,“有心肝。”
“有?在哪?”君长夜一双手隔着衣料往下游移,“给我摸摸。”
月清尘却拿起他的手,扭转回折,点在他自己的脑门上。
“你。”
君长夜定定地瞧着他:“你再说一遍。”
月清尘就依他:“是你,心肝是你。”
话音未落,却被对方抱了个满怀。君长夜贴着他脖颈后那块软肉,舔牛乳般吮了吮,喃喃道:“师尊,你这可要了我的命去了。老实告诉我,这话谁教你说的?”
“我先前说,我写过话本子。”月清尘小声道,“没骗你。”
“那我再教你几招。”君长夜揽着他倒在床上,“你学会后写进去,来日话本大卖,我还能跟尊上讨几个赏钱呢。对,你提醒我了,我还要把咱们的故事编成戏文,叫他们天天唱,夜夜唱,让所有人都知道,望舒君是我君长夜的。”
“唱什么?是唱强取豪夺,还是师徒□□?”月清尘在他怀中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惬意地枕着手臂,“这回怎,么不把我藏起来啊?不怕别人抢了你的肉包子去?”
“好啊,说我是狗,还是说你自己是肉包子?”青年翻身坐起,将他压在下面,伸手去捏他鼻子,“唱什么强取豪夺?要唱,就唱一见钟情,唱有情人终成眷属!”
床上闹腾了一阵,等再度静下来,君长夜将下巴抵在月清尘肩上,嗅着他发间清幽之气,这才慢慢开口,道出其中原委:
“先前是先前,如今是如今。先前在魔族,我生怕别人知道你落在我手中。可如今,我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选择了同我在一起。”
月清尘慢慢支起额:“为何?”
“我不是说魔族不好,也根本不在乎世人说什么。”他看着他,将自己多年的心思一一道来,“我知道你也不在乎,可我还是怕你跟我在一起,整日听那些闲言碎语,委屈了你。”
月清尘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他们想看明月下西楼,落入泥淖中,给人踩在脚下。我却偏要让明月永远高悬九天,永远挂在世人头顶,让他们只能日夜祈祷,求它给人间布散一两缕清晖,再不敢动什么歪脑筋。”
话音刚落,月清尘忽然偏过头去,闷声直笑,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君长夜顿时恼了,只觉自己一番好心给他当了驴肝肺,扑过去逮着唇就亲。月清尘给亲得他险些喘不过气,这才慢慢止住,告诉君长夜自己笑的原因。
“我笑自己怎么这么厉害,能写出你这样的厉害人物。”说话时,他依旧忍俊不禁,“今日这番话,我可得好好记下来,免得日后你怪我听过就忘了,亏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