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绝尘峰,”君长夜低低道,“你小点声。”
“为什么?”透明体诧异道,“绝尘峰?啥啊?你拜师了?谁啊?小白啊?”
“绝尘峰望舒圣君,”君长夜继续低声道,“就在隔壁。”
“望,舒?”透明体思索了一阵,面色一变,自言自语道,“哦,是当年那个又冷又闷的小子吧,哎呦,才多少年啊,都圣君了?她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不一样。”
紧接着,他突然猛的向君长夜身前一凑,盯着少年面容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然后道,“君小子,我可提醒你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望舒那小子虽然看上去闷不溜秋但心里主意多的很,谁知道他收你为徒是怀了什么心思,还是多长个心眼防着点好。”
“心思?”君长夜面色骤冷,反问道,“那敢问前辈对我,又怀着什么心思?”
“你怀疑我?”透明体一愣,语气不善道,“我问你,我可有害过你?”
“前辈迟迟不肯说出究竟与我有何渊源,就不能怪长夜起疑心。”君长夜冷冷道,“再者,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前辈教我的吗?”
“喂你小子,”老头顿时吹胡子瞪眼,怒道,“等你将来知道了真相,就明白老朽我全都是为你好了。”
“那烦请前辈现在就把真相告诉我,”君长夜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咄咄逼人的架势,“这样长夜也能安心一些,自此再不怀疑前辈。”
“真相怕你现在承受不起,”老头冷哼一声,“罢了,既然你是故人之子,算是我的小辈,又已经帮了老朽一步,那我就不跟你这小崽子一般见识,先告诉你我是谁吧。”
说完,他顿了一下,用一种追忆往事的语调缓缓道:“小子可听过荒炎此名?”
“刀煞荒炎?”君长夜目光一凛,“略知一二。”
“哦?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它已经在当年与裂魄一起被所谓正道彻底抹杀了。”荒炎自嘲般笑笑,“你从哪知道的?”
“《九州异志》有零星记载,”君长夜低声道,“足以令后世知晓荒炎此名。”
“知道什么?”荒炎摆摆手,“知道我有多可恶?小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当年跟魔尊沧玦交好是罪不可赦?是不是也觉得灞河一战我一败涂地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咎由自取?”
君长夜沉默一阵,不曾作答,气氛中凝结着有如冰霜般的压抑和凝重。
“未知当年全貌,不敢肆意妄言。”片刻后,他终是道。
“切,想说什么说什么,哪那么多规矩,”荒炎撇撇嘴,“你现在知道的,是不是说我跟魔族沆瀣一气,出卖了修真界,连最后死在洛云深剑下都是咎由自取?对了,洛云深怎么样了?是不是因为杀了我而声名鹊起?连带着他们洛家都声名大噪?”
“乐平君已经死了,”君长夜蹙眉道,“据载在百鬼乱世中死于魔尊手下,现任洛家家主蘅芜君是他的第二子。”
“啊,第二子我知道,就是当年那个有胆子跟慕家老头在慕家最困难的时候解除婚约,逼得慕家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小姐自尽的臭小子,他当了家主那洛家真是有的受了。好啊,看来沧玦那小子替我报仇了,”荒炎幸灾乐祸道,“不过看来那小子也没什么好下场。你说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对头,又摊上那样的运道,活该没什么好下场。”
“……”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过幸灾乐祸把自己好友也乐进去了真的好么?
话音未落,荒炎斜睨了君长夜一眼,又道,“对了,你师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能教你什么啊?不害你就不错了吧?你还不如跟我学呢。”
他边说边四处乱瞟,看到桌上摆着一摞整齐的卷轴,便飞也似地飘过去翻看起来。
此人性情乖张,行事没什么章法,向来是乐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然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清心咒,破阵音,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嘛,”他一边翻一边不怀好意地评价道,“还有离火追风御水惊雷四卷,也都简单的很,学这些没用的破玩意儿要学到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