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来世可妻_作者:砚心女官(7)

2020-06-08 砚心女官

    言语间的不屑倒也没藏着,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瞧不上闵之对家里的言听计从了。

    这一句扎得闵之真是又疼又痛快,竟逼出他几分笑意来。

    “你真是……”闵之抬手指着沈则,笑骂:“你这风凉话只怕也说不上几日了。”

    遂又正色道:“无论如何,她在你府里我也放心,一切等我年底从峡州回来再计议。”

    沈则埋头吃了两口肉,但心头堵着的那句话还是没压下去。他没抬头,声音中有些不自知的心虚,“她做丫头,你也舍得?”说话间,又掩饰般伸手去捞酒壶,却被闵之两根手指按住了手腕。

    沈则瞬地一惊,只见闵之坐直了身子,慢慢地斟了一杯酒递过来,十分郑重道:“就是舍不得,才要拜托你。”

    光着屁股就厮混在一起打闹的俩人,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相对。

    沈则曲指在桌案上轻敲两下,淡道:“搁这。”

    不受他这杯酒,因为真的受不起。

    闵之端着酒杯没动,却笑:“怎么,不愿意帮忙?”

    “酒放下,”沈则故作平淡,“她人在我府上自是受不了委屈。”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闵之把酒塞进沈则手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与他手里的碰了一下:“你暗中关照她便可,她与我的关系,不要叫旁人知道。”

    “她与我的关系”这几个字听得沈则有些憋火。

    “你这偷偷摸摸的,怕什么呢?”

    闵之没答,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点了点下巴,“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下午话说多了,沈则总觉得这酒入口一路蜿蜒而下,真是辣得人心疼。

    回到沈府已是夜深,上院的灯还亮着。

    沈则搓了把脸,也知道身上的酒气盖不过,硬着头皮叩了叩门。

    屋内,大夫人手撑额角闭目养神,听见叩门声,眼皮还未抬,先责怪了一句:“离京三月,先是往枢密院述职那算是正事,竟然又吃酒到夜深,你父亲与我若不是等到此刻,还见不上儿子了。”

    “我可没有等这没良心的东西。”沈从盯着手里的书,头都没抬。

    父母二人这一唱一和的,沈则不免脸红。

    他抬手摸摸鼻尖,先是行过礼,随后赶忙把一只素锦的盒子呈给大夫人,赔着笑脸道:“这是母亲交代儿子供奉在戒台寺的佛珠,儿子一到荆州就马不停蹄地办了此事。”

    沈则一凑近,身上酒气扑鼻,大夫人虽是收了佛珠,却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同谁一起,喝了这么多?”

    “闵心远,我才从枢密院出来就被他里截走了。”

    一提闵心远,大夫人的怒气倒是稍减了些,话音也变了,“若是他找你你就去。”

    沈则无奈,端着醒酒茶抿了一口,笑道:“又许我喝酒了?”

    大夫人低头看着锦盒中的佛珠,悠悠道:“他娶亲当日,新娘子生了急症,醒来后就不能说话了……”

    沈则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他捂住口鼻转过身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喝口茶都这么冒失。”大夫人把帕子递过去,嗔道:“这么大的人了。”

    沈则的气息还没有平顺,哽着嗓子问:“说不了话了?”

    大夫人点点头,不无遗憾道:“听说那姑娘模样生得极好,又通诗书,真是可惜了。”

    “行了,”沈从拍了拍手里的书卷,起身道:“他眼睛都红了,且放他回去吧。”

    “再饮一口醒酒茶,”大夫人拍了一把沈则的手臂,嘱咐他:“明日早些起,往你祖母那里请安去。”

    “母亲放心。”

    沈则放下茶杯,脑中闪过的都是从前陈茗儿伶牙俐齿的模样。真是一句话就能把人心给扎漏了。

    这样的人现在不能说话了,该多难受啊。

    —

    崔氏原本以为要把陈茗儿打发出门得费些周折,谁知根本就没用她多说,陈茗儿便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