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珝左手捉住绸带,右手墨扇于指尖转了一周,将那绸带上的银丝缠至扇上,打趣道:“还要来?你当真要杀了我不成?”
他说罢便松开手中墨扇,顾檀见状抬手收回银丝,那扇子立刻在空中打起了转。
顾檀将绸带收回袖中,挑眉道:“大半夜的,二爷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翻窗进来。顾檀武功本就不强,若不警惕些,万一真来了不怀好意之人,岂不是哭都哭不出?”
墨扇上的银丝已被抽去,楚怀珝伸手接下即将落地的扇子,无奈道:“若真是不怀好意之人闯入,在不知晓你的招式的情况下,一定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顾檀闻言眯眼笑道:“二爷过奖了。”
见他嘴角依旧含笑,衣上却满是粉尘,顾檀走至他身边,蹙眉道:“二爷还是没能追上那铁臂人么?”
楚怀珝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这次不但没有捉到那个铁臂人,反而发现了更多的麻烦。”
顾檀一怔:“什么麻烦?”
“看似巧合的麻烦。”楚怀珝摸着下巴轻笑道。
他从来不信巧合,尤其是不合时宜的巧合。
顾檀闻言抱臂道:“二爷说话怎的也这般拐弯抹角了。”
楚怀珝闻言挑眉道:“拐弯抹角也比你这恣意乱来要强得多。”他指着桌上的那把剑,伸出折扇敲向他的头:“刚说了不许胡来,怎么转眼就忘了?”
顾檀伸手挡下他的墨扇,撇嘴道:“二爷再敲就可就要敲傻了。” 只见他目光流转,神色十分委屈:“就算是胡来,那铁臂人不也引出来了么,怎么也将功抵过了不是。”
楚怀珝被他逗笑了:“将功抵过还能这么算?”
“怎么不能?”顾檀眨眨眼,随即勾唇轻笑道:“倒是二爷,两次都没追到人,这要怎么算?”
楚怀珝闻言笑道:“那我也将功抵过如何?”
顾檀眼眸一闪:“二爷要怎么抵?”
话音刚落,便看见楚怀珝从袖口掏出一颗碧色玉珠来。那珠子浑体通透,翠绿欲滴,正是顾檀拿去当掉的碧落珠。
“就用这个抵,可好?”
没料到楚怀珝会再次把这颗珠子赎回来,顾檀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珠子…”
楚怀珝拉过他的手,将珠子放至他的手心,轻笑道:“这次可收好了,莫要再随意当了去。”
顾檀闻言勾唇一笑,他施施然对楚怀珝行了个礼,乖巧道:“是,二爷。”
见他这幅模样,楚怀珝不禁摇了摇头。他深知若顾檀的性子真有他平时表现出的半分乖巧,自己也不至于天天去敲他的脑袋。
等顾檀将珠子收好,楚怀珝合扇敲敲手心,突然问道:“之前在屋顶上,你先以长剑偷袭我,又以绸带取剑自伤…这般胡闹,只是为了将那铁臂人引出?”
“是啊,”顾檀坦诚道:“本想直接逼二爷出手,哪成想最后还得我自己来。”
楚怀珝闻言来了兴致:“你就料定这样便可引出那铁臂人?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开始也不确定,直到后来发生了太多的巧合之事。”
顾檀于木桌前落座,倚身靠向椅背:“二爷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与铁臂人交手时的情景么?”
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楚怀珝来到顾檀身旁,点头道:“你说的可是云州鬼胡同中的那次?”
“对,”顾檀凝眸望着桌上的茶具,缓缓道:“他与二爷交手,用的皆是实招,唯独轮到我时却没有出手,这是其一。”
“去赴祁王爷的宴席的那日,宴罢出门时我们受到了暗器攻击。二爷与我躲避时,因着恰巧看到了他跃过树梢,所以便先入为主认为那他掷出的暗器。现在仔细想来,我们与他的距离,远远要比那暗器飞过的距离近的多,所以我便猜测,那暗器根本不是他发出的,只不过在掠过空中时恰巧惊动了他。”
楚怀珝闻言轻笑道:“单凭两点,不足以让你冒这个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