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沐小四,楚怀珝一准要猜猜他何要带这么一个侍卫出门;可若换作是晋相爷,楚怀珝却是想都懒得去想了。
左相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除了家国天下,恐怕在没有其他了。
别说带个重伤侍卫,就算带条狗,他都不觉得奇怪。
走神了片刻,楚怀珝轻咳一声拉回思绪,正色道:“你捞到了什么东西?”
“内脏与器官,一些零零散散的人的内脏与器官。”
听到这儿,楚怀珝轻轻皱了皱眉:“所以你才沿着流向来到了泾州?”
“嗯。”
楚怀珝闻言苦笑一声:“看来我们查到一起去了。”
顾檀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他垂眸为两人续上茶水,却发觉一道视线总若有若无地粘在自己身上,若无其事的抬头望去,恰好与闫佩羽的目光相撞,后者微微一笑,眸中神色若有所思。
坐着的两人并未察觉这边的动静,晋逸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金玉蟾失窃一事也与这个有关么?”
“恐怕牵连甚广。” 楚怀珝苦笑一声:“好在现在遇上了你,否则我还要之后才能回京都看看。”
“你就是现在回去,这些人也盯得很紧。”晋逸淡淡道。
“哦?怎么?”
“京都有异动,怕是有人要翻风浪了。”
晋逸此话一落,屋内登时一片寂静,顾檀率先放下了手中茶壶,喃喃道: “我似乎有什么东西落马车上了……”
“相爷,二爷,顾檀先失陪了。”他向两人盈盈欠身,随即回首对沈枚道:“沈小英雄,随我去马车上找些东西来。”
“是!”沈枚答得很快,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不是自己可以听的,可惜自己尚且年幼,到底还是不如顾檀玲珑。
也是,风月花场之人,除了擅长察言观色,还有便是能在最巧妙的时机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知他们要避嫌,楚怀珝点点头,温声道:“去吧,别走太远。”
关门声响起,屋内只剩他与晋逸两个人。
晋逸举起茶杯,以杯盖拂去茶上浮沫,开口道:“有人潜入阿震军中,盗了他浴血营的军机文书。”
汩汩茶香从手中溢出,晋逸轻啜一口,“虽说那份文书是假的,却证明了他军内的确有叛徒;阿震已经着手在查了,可就在前几日,有人在章王府内搜到了那份假文书。”
楚怀珝闻言一怔: “你是说,章王盗了军机文书?”
盗军机文书能做什么,自然是通敌造反。
将茶杯放置桌上,晋逸摇摇头,剑眉微皱:“当时所有证据均指向章王,由于证据太过完整,我便开始怀疑事情的真相。”
楚怀珝闻言明了,哪有人会在造反前留下那些能够指正自己的所有证据。
“后来,我在那几份书信上发现了铁锈的痕迹,”晋逸顿了顿,“巧的是,护城河内捞出的那些内脏,据仵作交代,上面或多或少也有一些铁屑,不知两者是否有所联系。”
他看向楚怀珝,低声道:“章王暗自养了五万精兵,他兴许早就有了不臣之心,只是这次找到的证据却证实他是被人污蔑的。”
楚怀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当时章王谋反证据确凿,圣上是如何打算的。”
“软禁。”晋逸道:“他手下五万精兵现下全给阿震掌管。”
“罗三?”楚怀珝皱眉:“为什么不是祁王?”
“距今为止,祁王并没有回京的打算。”
说到这儿,晋逸平静的望向窗外:“沐云回来时,曾带回了几只螫虫尸体,清泽花了不少功夫,查遍了藏书阁的所有相关书籍,唯一与‘起死回生’记载有关的,是一本名为《奇技》的书。”
“杂野录?”楚怀珝问他。
一般称为杂野录的书,书中内容基本都是作者自己靠想象杜撰而成,缺乏实际考证。
“我不确定。”晋逸收回目光,“那本书的编写者,名为梁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