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云州的一切只是巧合, 那在通州相救又要如何解释?
对了, 沈枚。
那时遇刺遇他出手,想来只是为了救沈枚吧。
这么看来,百晓似乎从一开始便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那日与胡青在酒楼相谈,使用破魂针偷袭我们的人,不是闫佩羽,而是一直跟在百晓身边黑衣人,阿柘。”
楚怀珝淡淡道:“从通州开始,阿柘便一直跟着我们,那日你设计将他逼出,我顺势追过去,他却直接将我引入了百晓的星石阵。”
巧合太多便一定是故意为之,楚怀珝很清楚,百晓那时定是存了想要利用星石阵困杀他的心思。
至于后来所谓关于‘铁臂人’调查,无非也是将疑点抛给陆家,并伺机将他们引入青云山。
顾檀闻言抿紧了唇,想想那些曾经被忽视漏洞,心中不免有些复杂。
对于百晓身上的疑点,他也不是毫无所察,只是被自己下意识的忽略掉了而已。
至于原因是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对于百晓,他心中始终有种莫名的信任…
还有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顾檀摩擦着手中银戒,眼底闪过一丝迷惘,那银镯本就是爷爷留给他的防身武器,并未告诉过他这枚银戒的存在。
“沈意…”顾檀低声轻喃。
我与你,是不是真的见过?
楚怀珝似是知道顾檀心中所想,见他发呆,便拿出墨扇轻敲他的脑袋,轻笑道:“你之前便说并无失去任何记忆,想来有些事,应是连你自己也不清楚。”
顾檀闻言望向他:“什么事?”
“旧事。”
楚怀珝微微一笑:“沈意应是知晓沈枚在此,这才派了阿柘跟踪我们,一来为了保护沈枚,二来也可清楚我们的行踪。”
“而对与你,”楚怀珝顿了一下,随即挑起顾檀的下巴:“怕是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这才不想杀你。”
顾檀一愣,一时竟忘了挣脱:“我的……身份?”
楚怀珝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见他并无排斥不安,便轻叹一声,缓缓道:“你曾说你是蜀中人氏,可你使用的招式却与蜀中的名门族派完全不同,若仔细去看,反而到像是京都某一派别的改良与延伸。”
见他面露不解,楚怀珝靠回软垫,伸手指指他手中的物件,“几十年前,江湖中有一家族门派以机关、木兽闻名。其族最擅以木石为器,将它们制成不同种类的机巧野兽,并将它们作为自己的武器。后来因此种武器虽然防御高,杀伤力极大又不易控制,族长便将机兽改良成为傀儡,防御反击皆可操控。至于操控方法,众说纷纭,若让我猜,无非也就是丝线之类。”
顾檀攥紧了手指,微微蹙眉道:“二爷说的可是二十年前被一夜灭门的梁家?”
“对,”楚怀珝淡淡道:“鬼偃梁家。”
这个名字对于顾檀并不陌生,江湖中对梁家的传闻已经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梁家向来以傀儡机括闻名,他们以此为武器,既可防身,也可作为下人使唤。所有梁家子弟,自总角时起,便会配上一个属于自己的傀儡,若无严重损坏,这傀儡便不允许丢弃
相对于妻子亦或是朋友,那些傀儡,才是真正会跟随正主一生的人。
傀儡不会说话,便注定他会是一个‘保守秘密’的存在;傀儡不会喊疼,无论在攻击时受到多大的损害,它都不会退缩;傀儡不会背叛,他仅听从一人指令,即使是粉身脆骨,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若是遇上劲敌,操纵机巧攻击的同时,自己亦可全身而退。
你看,就算被舍弃,它们也毫无怨言。
据说由梁家制作出的傀儡,大多与真人无疑,若不仔细分辨,很难看得出哪个是正主,哪个是机巧。
这才有了所谓‘鬼偃’的名号。
顾檀将银戒还给楚怀珝,突然笑了,“二爷的意思,我其实是梁家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