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扶稳顾檀的身子,楚怀珝轻笑一声:“怎么这么着急?”
顾不得撞疼的鼻梁,顾檀一把拉住楚怀珝的手,“二爷,那个绸缎上的图案有问题。”
跟着身后的赵景深闻言微微不解:“什么?”
“那匹云烟锦上的图案。”顾檀道,“我曾经在我爷爷的书画上见过,他说那是腾蛇。”
楚怀珝闻言皱起眉来。
腾蛇,梁家的信仰。
四四方方的墨色绸缎被摆上柜台,赵景深看了又看,无论怎样也没看出这奇怪的图案到底与腾蛇有什么关系。
掌柜伙计大大小小站成一排,桌上摆着方才还翻过的册子,楚怀珝合上最后一本,揉揉额角:“没有。”
赵景深闻言看向掌柜:“所有定制的册簿都在这儿了?”
“是。”
那掌柜向前走了半步,急忙道:“这位公子方才拿的那块绸缎,正是我们之前拿给客人的成品,后来客人不满意,这单子就没做成。”
既是生意没谈成,自然不会记入册簿。
“云烟锦……”楚怀珝低喃道:“京都中能用得上这种绸缎的,大概非富即贵了吧。”
腾蛇图案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怀珝突然对掌柜道:“那客人送来的图谱,你们可还留着?”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掌柜,只见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连连点头道:“留着呢留着呢!”
伙计手慢脚乱一阵,一张几乎泛黄的纸页被送到楚怀珝的手上;由于他太过紧张,有汗珠自额角落下,打湿了纸页一角的墨痕。
“呀!”
他轻呼一声,下意识扬袖去擦,却一下将那处抹花。
一股熟悉的清香似有似无的飘在鼻尖,楚怀珝微微一愣,等他重新去嗅时,那清香却转瞬即逝。
这个味道是……
不再去注意那图纸上的笔迹与绘画纹路,楚怀珝将纸张平铺在桌面,随后又将手边茶杯拿起,杯盖微微倾斜。
茶水沿杯壁洒上纸页,顷刻间便将那干涸的墨迹晕开。
纸张笔迹尚可伪造,但墨汁总是被忽略。
若方才没有闻错,那这味道,应该是那个吧。
不出片刻,纸上传来淡淡的茉莉清香,楚怀珝瞳孔一缩,随即轻轻闭上了眼。
怡妃喜香,研墨总爱加些香料,后托人寻得一方墨台,墨成后落于纸上无味,遇水则溢。
只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偏偏楚怀珝是一个。
那墨台正是他寻来的。
后来怡妃仙逝,东西自然就落到了那人手里。
“祁王是何时回的京?”
赵景深微微一怔,还是如实回答:“就在前几日,我在宫中还见过他。”
“走,去皇宫。”
猛然站起身,楚怀珝面色微沉。
七公子,祁公子。
赫连祁。
…………
藏书阁内,晋逸坐在木桌前,手中翻阅着一本卷册,那卷册很薄,仅看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到底。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内侍恭恭敬敬唤了声“楚公子”,晋逸却是连头都没抬,将这本合好放置其余的两本之上,淡淡道:“这些卷宗似乎并不齐全。”
楚怀珝挑了挑眉:“是一定不齐全。”
晋逸闻言一愣,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楚怀珝转过去,只见他缓步来到内侍身边,正色道:“前些日子,可有人来过藏书阁?”
门边的内侍闻言笑笑:“楚公子说笑,除了里面的暗阁,这藏书阁也不是什么不能来的地方……”
楚怀珝微微一笑:“那我换个问法,前几日,祁王爷是不是来过这里?”
内侍闻言摇了摇头,楚怀珝见状轻喃:“看来做的还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