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吸了口气,沐清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都这样了,还救什么,干脆利落的挖个坑埋了吧。”
话音刚落,周围气压顿时一低,晋逸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方才说什么?”
楚怀珝倒是乐了,他摇摇墨扇,轻咳一声道:“小四啊,床上的那个是晋相爷的人,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晋逸的人?
沐清泽一惊,随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晋逸可以说是沐小四童年的最大的阴影。自五岁开始,他便进宫跟着晋逸学习字书法,沐清泽性格活泼,倒也不是个老实的孩子,偏偏晋逸却是个面冷心也冷的正主,其中的心酸也就不言而喻了。
自此以后,晋逸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可是连行峻言厉的沐太医和不怒自威的楚右相都比不了的。
沉默半晌后,沐清泽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位究竟是……”
“一个侍卫。”晋逸身侧的气压又低了几分,他向前一步注视着沐清泽,声线十分平静,“能救么?”
必须能啊。
沐清泽连忙赔上笑脸,语气满是肯定:“放心吧,只要还有气在,就没有我治不活的人。”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顿,犹豫道:“只是…”
“只是什么?”
沐清泽一咬牙,干脆实话实话:“只是就算保下性命,他的身体依旧会无比虚弱,再不能习武。”
晋逸沉默半晌,回头看一眼向床上面无血色的闫佩羽,沉声道:“能调养么?”
“不行,”沐清泽抿起唇,“他伤的太重了。”
楚怀珝站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我曾经倒是听闻有一种药可重塑经脉,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沐清泽声音低了几分,涩然道:“只不过那不是药,而是毒。”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只听沐清泽又道:“毒圣封斩的七日蜕骨散,服用后前四日可生肌换骨,重塑经脉,后三日则新肌化脓,筋断骨碎,最终化为血水。”
晋逸闻言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见他转眸对沐清泽道:“先把人救了,其余之事改天在说,这边的事就先交给你了,过几日我来领人。”
公务在身,晋逸实在没办法多留,此事说罢便袖袍一摆,大步离开屋内,留下生无可恋的沐清泽在一旁苦笑:“过……几日啊?”
欲哭无泪地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眼帘,沐清泽转身看向楚怀珝,“果然还是二哥最好……”
“别,我这里也还有一个病人呢,”楚怀珝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
沐清泽并无惊讶,只是望着顾檀轻叹道:“我知道,他中了贪欢。”
将床边帷幔合上,沐清泽走向一旁的木架边,只见他从架上取出一个约莫十寸的方形铁盒,随即又从一侧的花瓶旁找了一个半月形玉佩,这才将它们一起带到楚怀珝面前。
“这是做什么?”
“拿解药。”
“哦?”楚怀珝微微吃惊:“解药你已经配好了?”
沐清泽闻言苦笑道,“是啊,花了一月有余。”
打开铁盒暗槽,沐清泽又从怀里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两只玉佩咬口吻合,对在一起后看不出一丝裂痕。
顾檀静静看着他的动作,眼底忽的闪过一丝暗光。
只见沐清泽一边将对好的玉佩放入暗槽中,一边道:“当初二哥曾托沐云从云州带回了一瓶贪欢,我将它放于架子上,哪成想夏子昱不知何时进了这屋子,趁我不注意便服了药……贪欢本无解,我是真真切切研究了一月有余才堪堪配出解药。”
说到这儿,他幽幽叹道:“现在我这里但凡带些毒性的东西,全都用阴阳佩存在这个箱子里,生怕那日不注意就入了那个活祖宗的嘴。”
楚怀珝闻言来了兴趣:“这个夏子昱,当真一心寻死么?”
“太真了,”沐清泽闭上了眼,“我这两月提升医术都赶上我之前三年的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