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着房中渐弱的光线,手执铜镜,拿了把木梳子,梳理凌乱发髻,自觉瞧不出端倪。
嗯?脖子上一连串的红印,不痛不痒,怎么回事?
忆及容非方才所为,她恍然大悟,恨得直跳脚。
坏蛋!她这鬼样子要怎么见人!
怒气冲昏头脑,她径直奔回床边,俯首贴在他锁骨下方,张口就咬,以牙还牙!
“唔……”容非吃痛,茫然睁目。
秦茉得意松口,噙笑抬头,正要叫他放自己出去,没想到,他张口结舌,无比震悚地瞪大了双眼。
“……姑娘?”
容非惊坐而起,双手急急拢住半敞前襟,神情复杂到了无以复加之境地,颊畔绯色丝毫不亚于她。
哈?秦茉暗叫不妙,他……为何是这反应?酒后失忆?
空气突然安静。
容非蹙眉,腾出右手,以手指搓揉额角,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幽幽抱怨:“你、你居然趁我醉了,来我房中轻薄我……”
秦茉如遭雷劈,人如置身沸水中,血液倒流,浑身颤栗,唇干舌燥。
一头撞死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非: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她为什么要啃我?
秦小茉:谁有豆腐?借我一块,我想自杀,谢谢。
【注,某非醉后念的诗,分别出自孟郊的《春日有感》和聂夷中《饮酒乐》,至于打油诗为作者瞎掰,算是个小小的伏笔。】
特别鸣谢两位赞助商:萌蛋蛋扔了1个地雷 ;糖心雷扔了1个地雷。 容非头疼欲裂, 昏昏沉沉,锁骨一寸下的火辣辣仍在延续。
若是没记错,大前天, 眼前这位神情窘迫的姑娘, 以“有婚约在身”为由, 拒绝了他的示好。
而后他为向魏紫求证, 问明所在,快马加鞭, 跑到数十里外的清河镇。得到确切答案后,他强颜欢笑,不愿过早回长宁镇忆苦思甜,辗转数日方归。
思绪理清后,容非再一次确认, 他曾命南柳留守在楼下,自己则借“一醉解千愁”的名义喝了点酒, 意欲睡到明日,好平复心潮,重定策略。
毕竟他还没想好要拿她怎么办。
浑浑噩噩间,何以被咬醒了?且趴他身上乱啃的……竟是践踏他自尊的秦姑娘!
甜恼之余, 徒生愤慨。
她几个意思!后悔了?想要重修旧好?
容非端起矮几上的茶盏, 将残余的水饮尽,强作镇静,整顿衣裳,“敢问姑娘亲临容某卧房, 所为何事?”
秦茉两颊似抹了朝霞, 闻言顿时阴云密布,犹似暴雨来袭。她百口莫辩, 一咬牙,语气坚定:“还你衣裳。”
容非嘴角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姑娘确定……不是来扒我衣裳的?”
“你!公子的半臂衫,我放衣橱了,”秦茉几欲抓狂,愤然道,“开门放我出去!”
容非早已忘了那件半臂衫,听她提及“开门”,心下一惊。
莫非,南柳锁门前,她已在房中?
南柳那家伙鼻子灵得跟狗似的,想来已猜出姑娘藏身于此,出门前笑得诡秘,该不会认定……他故意将秦茉藏起来,做见不得人的事吧?
完了……秦茉早来了!岂不将他的醉态看在眼里?糟糕,他这次闹了哪一出?
容非想破头也没记起自己究竟干了何事,紧张兮兮环视四周,还好,东西并未乱摆放,墙上没乱涂乱画。
秦茉见他神色变幻,迟迟不唤人,局促之意更甚,催促道:“我确无他意,不打扰公子歇息。”
容非自觉醉后未露丑态,心下稍安,继而借尚存的天光,细察秦茉眉眼,并不急于答话。
确无他意?还件衣裳……何须她亲自前来?姑娘家孤身一人就算了,还掀他前襟咬他!
她以为,咬他之时所流露的自得微笑,能瞒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