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心有些乱。他说的未必全是真,但也假不到哪儿去。
她想拒绝,但要如何拒绝,才不至于让对方颜面扫地?姑且不论他是贺家人,不好得罪,即便为普普通通的追求者,也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贺公子,”她换了称呼,“你的心意我明了,咱们还是保持原来的生意往来,当个朋友就好。”
“你不肯原谅我?”贺祁拳头一紧。
“我当时的确很生气,可你最终没做出格之事,事后我气也消了。往后,只要你以礼相待,我便既往不咎。至于宝石围髻,请你务必拿回去,连同你带来的礼物,也一并带走。”
“既是朋友,我送你点东西也不成?”贺祁还在挣扎,坚持不取回。
秦茉知他倔强倨傲,也只在她跟前有所收敛,心一软,把手边小盒推向他,“要不你把钱收下,当作是我请你替我选购的。”
贺祁揭开盒子,见内里放着一对十两的金锭,苦笑叹息。
他明明白白说过,不准她还钱,否则就是挑衅他的底线。然而他自始至终没料到,秦茉看似柔弱,实则暗藏锋芒,软硬不吃,教他进退两难。
缄默良久,他收起盒子,狡黠而笑:“成,那你得戴着,不然……就是否定我的眼光,没把我当朋友。”
秦茉不得不承认,强硬也好,温柔也罢,贺祁终归是个被宠坏了的少爷。他忽然骄傲,忽而谦卑,霎时阴、霎时雨、霎时晴的脾气,让人捉摸不透。
她想起关于贺祁的传闻,此人自幼离开长宁镇,接受家主教导,弱冠之年才回来承担长兴酒楼的事务。他与十余位堂兄弟一块儿长大,环境并不单纯,造成了他既逢迎又偶尔展露强势的性子,不时还有耍赖皮的行径。
所幸,贺祁的要求谈不上过分。各让一步,总好过鱼死网破。
“嗯,”秦茉竭力伪饰心中的忐忑,“谢贺公子慧眼,我自会好好珍惜。”
“我帮你戴上。”
“……”秦茉暗烦他得寸近尺,推辞道,“今儿发髻不合适,我明日再戴。”
贺祁好不容易与她终归于好,不欲再惹事,干笑两声,说起下月中贺家宅院外赏荷采莲的聚会,力邀秦茉参与。
秦茉不置可否,饮茶吃点心,漫谈无边际。
待到正午时分,贺祁依依不舍带了侍从告辞,秦茉领着丫鬟送至大门外,礼貌道别。
怅然立于在阶前,她目送贺祁主仆消失在街角,挂了半日的笑容逐渐收拢,心下神思恍惚,总觉得自己早被人盯上了。
不光有看似友好却神秘难测的容非,对她虎视眈眈、热切追求的贺祁,冒充点心师傅刻意接近的姚姓男子,西苑那武功极高的俊俏少年……还有暗夜里追逐她的中年人。
只因她心绪不宁,是以未曾留意,东苑与主院间的树后,藏了一青白袍子的挺拔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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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巴犭苗扔了1个地雷 由丫鬟送回东苑,容非只待了一小会儿,放心不下,借散步为由,惴惴不安地游荡在巷道内。
他自认为,从甩墨那一刻起,已卷入秦茉与贺祁之间的纷争,外加昨日从秦园归来,也是他提议让秦茉别理会拦路的贺祁。贺祁拿他没办法,而秦茉没准儿得替他的率性负责。
容非搞不清贺祁那家伙对秦家姑娘认真到何种程度,贪色还是动情?
过去十多年的印象中,贺祁谈不上出类拔萃,但不近美色、努力上进,也是个有为青年。而秦茉半夜乱跑,扑在他身上、捂他的嘴,此等惊世骇俗之举,非常人所为。
因此,最初他先入为主,误以为秦茉不检点,主动勾搭镇上长兴酒楼的贺少东家。直到亲耳听见贺祁口出狂言,并意图欺辱秦茉,他登时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