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姨，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白血病不是感冒，不是说治就能治好的，必须得先找到合适的骨髓才行。骨髓无法配对，我们也束手无策呀!”王医生也表示很无奈。他们这些做医生的又何尝不想多救活几个病人呢?但是大多数时候，更多的还是无奈。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一群人趴在门缝那儿偷看，熙熙攘攘的。虞栀子喝着水都觉得不自在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动物园里供游人观赏的猴子。
“医生，他们这是……”虞栀子实在忍不住了。
“他们或许只是觉得好奇，所以想来看看。如果，你要是觉得他们吵的话，我现在就让他们走，你好好休息。”李希然温和地笑道，对自己的病人很是关心体贴。
虞栀子点点头。这么一大群人围观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虞栀子实在是觉得别扭得紧。
李希然开门出去，与门外围观的吃瓜群众交涉了一两分钟后，人群便散了。
李希然又重新回到病房里来陪虞栀子。
虞栀子正好心中有诸多疑惑，这下正好，可以一起问了。
“医生，刚才我听护士说，我被诊断为脑死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脑死亡是比植物人更为严重的存在。脑死亡的病人无法自主呼吸，陷入不可逆转的深度昏迷，若是被诊断为脑死亡那差不多也就可以准备后事了，再抢救什么的，除了获得心理安慰以外，是完全没有意义了。
见到脑死亡的病人苏醒，也难怪医院里的人会那么惊讶，像看猴子一样来看她。 虞栀子一提起这个话题，李希然眼里的光明显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也变得沉默起来。
因为他对白雪有愧。
“李医生……”虞栀子见李希然一直低着头，以为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小，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这件事都怪我。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李希然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
白雪的手术主刀的是郑主任，而他作为第一助手也一同进行手术。
“郑主任是相信我，可我……如果不是我的失误，缝合时也不会出现大出血，也不会引起一系列并发症，你也不会陷入昏迷……都是我的错……”李希然有些失控。
居然在虞栀子面前哭了起来……
这还是虞栀子第一次碰到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大高个在自己面前哭的情况，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你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虞栀子伸出软绵绵无力的手给李希然擦起了眼泪。
她也很迷茫。或许她昏迷这段时间，李希然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而且还无人诉说，积压了这么久的委屈，自责，愧疚终是在这一刻爆发了。
“这是意外，不是你能控制的。我不怪你，真的。再好的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就像你口中的那个郑主任，他年轻的时候一定也犯不不少错误。人嘛，都是在不断地吸取经验教训中成长起来的。你不能因为这一次的失败，从此就一蹶不振呀!你是一个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你要是畏手畏脚的，抱着不求武功但求无过的心态还怎么治病救人?犯错误是可以的。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没有超能力，怎么会不犯错呢?只要你下一次再遇到相同的情况时，能够好好处理，那么你的错误就不算什么了。”
虞栀子搜肠刮肚，把她从小到大听到的所有安慰的话高度凝练了一下，安慰着李希然。
其实，大道理谁都懂。论起说道理来，恐怕这个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李希然能说出比她更有哲理的大道理来。至于能不能走出来，则全要靠自己能不能过得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了。
李希然哭了一会儿，收起了眼泪，“我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这么矫情。我居然还让你一个病人来安慰我，真是该死。”李希然说着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挺狠的，脸上都有红印了。
“哎，别打了，这么帅的脸你也下得去手。”虞栀子调侃道，活跃了凝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