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浪涌,身不由己之事,十有八九。
另一二皆因私欲,天地人神皆无可怨。
黑衣人脸色低沉,伤重的缘故,他的嘴唇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
“走吧,执事从前由着我们打家劫舍,也是因为我们从未因此耽误正事。”
“村子里的这两个人,连我都看不出深浅,甚至还手之力都没有。他们跟之前那些脚行商不一样,来路绝对不简单,我们得快点赶回去禀告执事。”
另一个人担忧地看着受伤的黑衣人:“大哥你还能走吗?还有不少脚程呢。”
“如果因为受这点伤耽误大事,我们三个都得下炼人塔,生不如死。”
周以光心中埋了一个疑问,这样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小村庄当中,为什么会有盗匪呢?
村民只剩年老体衰的老人,盗匪不太可能是村民。
那么,在这荒远的小村庄当中活动的,会武功的盗匪,一定与半山上那个神秘的宗门有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普通盗贼,怎么会在这种挖地三尺呀榨不出油水的穷乡僻壤活动呢?
这三个贼已经逃走,暂时也无处可查。周以光默默记下了他们用刀的路数,也算留个心。
身边躺着的周衍自始至终一动不动,连翻身也没有,但是周以光知道他肯定也是清醒的。
周衍笑着:“不追吗?”
周以光颔首:“不必,我感觉,有缘的话,我跟他们还有机会再见。说不定,他们还会是突破口。”
周衍知道周以光在想什么,他也非常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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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鸡报晓,今天是任务截止的倒数第五天。
天亮以后,他们决定进山,一探虚实。
来到山门前,他们碰到一个正在等候的青年人。
青年人面相朴实,看得出来,空有一身外家功夫,却没什么武学根基。他身穿一件洗的很旧但是干净的青色衣衫,表情有些拘谨。
青年人看见周衍跟周以光走过来,看起来也是来拜师的,琢么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青年人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周以光主动上前打招呼:“这位兄台,我们打算上山拜师,同去吗?”
青年回敬:“我们同路的,在下刚刚被门前的守卫拦下,他现在正前去通报呢,不妨我们一同等会儿。”
“在下张子裕,两位兄台高姓?”
皇帝出行于山野之间往往不便暴露身份,周以光随口胡诌八扯一个,说不定进山以后还用得上:“容光。”
张子裕:“容大哥你好。”
周衍:“连行,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行。”
“连大哥你好。”
正讲着话,通报的守卫回来了,道:“请示过了,现在你们可以上山,就顺着这条小路走上去就对了。”
张子裕谢过守卫,与周以光他们二人同路上山。
进入内堂以后,一名长老上来盘问姓名,之后也没做任何考核,就吩咐小厮领着他们去了卧房,卧房后面是兵场,小厮告诉他们新来的弟子通常都在兵场练习基本功。
张子裕路过兵场的时候往那里看了一眼,发现现在日头正高,是一天当中练武的最好时候,但是兵场上一个弟子也不见,他生性仔细,此刻不免心中生疑。
但是当着小厮的面,他没把这疑问说出来。
到了卧房,小厮告诉他们先收拾一下自己的铺盖,今天可以四下转转,但是竹园不能进。
卧房里有四个床位,按规矩,应该是四个人一个屋。
但是显然这里的弟子不多,小厮就把他们三个人安排在一个屋子当中。
小厮走后,张子裕推门往左右看了看,确定隔墙没有耳朵,才对周以光说:“容大哥,我这人心直口快,有话我就直说了......我感觉得这地儿,不正常。”
周以光不做声,心想这人表面上看起来紧紧巴巴拘束的很,没想到还是个脑子快的,一脚踏进宗门不光顾着好奇,还能保持警惕,是个细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