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妈妈不想让禹周淹没在这个深渊,她温柔地将手搭在儿子的脖后:“儿子,爸爸妈妈会把谢老师接回咱们家照看,正好你爸爸一直说无聊没事做,就让他好好照看谢老师,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回来,咱们让他最后的这段时间,过得轻松一些,好吗?”
禹周点头,两个人正走到了一楼的结费窗口。上午是医院统一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前方排了长长的一条队。
禹妈妈起了大早和老公一起来医院,有些疲惫,排队的任务就交给了禹周。
还沉浸在结论的禹周,丝毫没注意到心急如焚的某个人,远远的就开始叫他,直到肩膀上挨了一巴掌。
“禹周,怎么样?谢导没什么大事是吗?就要办出院手续了?”
禹周回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一直挂念着恩师的陈淼。
【作者有话说:内容较沉重,今天没有开心的小剧场。
谢导是位好老师,但是也是个过于懦弱的人,他其实有很多故事的。
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他的过去感兴趣。】 面对陈淼充满期待的眼睛,禹周反而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接受谢超凡的情况,毕竟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法接受,遑论“厄运连连”的陈淼呢?
陈淼看禹周迟迟未做应答,多少猜出了一些情况,她扭头看到坐在一旁的禹妈妈,还有她怀中抱着的文件袋:“还是说……?”
禹周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给陈淼,并再三叮嘱她不能告诉谢超凡。
大约也猜测过谢导的病情,陈淼不像刚发现时那般慌乱,她垂着头站在禹周身边,终于快轮到他们时,她默默说:“一会儿,我能和你们一起回家吗?我想去病房看看谢导。”
“当然可以。”
办完手续,禹周让禹妈妈先一步回家收拾客房,自己则陪陈淼一起探望谢超凡。
刚行至病房旁,禹周就听到了里面禹教授压低的声音。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帮你是理所当然的,你回去你的那套一居室,谁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我可以请护工。”
“护工能有朋友照顾得好吗?”
“正扬,我不想被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两位后辈在门外有些尴尬,只得去附近绕了绕,再回来时,房门已经打开了。禹教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闷头削水果,他听到后方的动静,知道是禹周和陈淼来了,主动让出了位置。
“出院手续办好了?”他问禹周。
“是。”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我去把借来的床位退一下,你们三个聊一聊。”
禹周注意到谢超凡在他父亲这句话后,睁开了眼睛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禹父挪动床位发出响动,他才又闭上了眼睛。
陈淼坐在床边,禹周则接手了他爸爸没做完的事,苹果的皮被不连断地层层褪去,待禹父出去,谢超凡终于睁开了双眼。
“禹周,陈淼……”谢超凡的声音沙哑无比,音量也不是很大,两人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听他后面的话,“我已经没有精力继续做这个项目了……”
“谢导,你现在不用考虑这个。”陈淼不忍心谢超凡再为他们操劳,手覆上谢导血管暴起的手背。
“不,我再不考虑一下,以后怕不是更没有机会了。”制止住欲言又止的陈淼,谢超凡摇了摇头,“如果还把我当做你们的导师,就听我说完。”
禹周和陈淼当然认谢超凡这位导师,他们不只将他当做导师,还将他认作他们的良师益友,无论外人再怎么诟病这位性格古怪的谢教授,他们亲身体会的都不会假。
“研讨会,老庞也去了吧。我们都那么多年没联系了,没想到这次他愿意接下我的烂摊子……”
禹周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一直不怎么出席会议的庞教授会参加饭局,还主动联系他,甚至在会后问谢超凡的情况——他们两人大约早就在私下联系过了,是谢导发现了自己不对,提前与庞教授通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