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语气实在恶寒的很,即便不明白话中含义,让人听后也不由得头皮发紧。只见她话音刚落,殿内一众侍女便齐刷刷的低下了头,有的甚至和图雅一样开始发抖。
闻瑕迩在这些侍女身上扫视了一番,讥讽道:“王妃在这国中既能翻云覆雨,又能一手遮天,我一介平凡散修连这城也出不去,又何谈寻人。”
乌苏抬脚踩在翡翠盏的残片之上,地面立时传出滋滋的刺耳之声,“真儿这番话在心中知晓便好,又何必讲出来?”
她移开脚,残片已经化成了一滩齑粉,“你们常说的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真儿该是听过的。”
“我不过一介俗人,王妃抬举了。”闻瑕迩拂手背过身,看向迟圩,厉声道:“送客。”
迟圩被他这番反应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怔了片刻方才缓过神来,干笑着道:“师尊今日胸中郁结,心情不畅,师娘还是改日……莫伤了情分。”
乌苏眼神如刀的盯着闻瑕迩的背影,闻瑕迩屹然不动,连个眼角也没给她。场面一时变得凝固,两人似乎都各自隐忍着怒火,只待哪一方先化作滚烫的油,点燃另一端的火,打破平静。
迟圩暗自捏了把汗,心中霎时转过无数对策,却没有一个能够帮助他解决眼下的窘境。
殿内静的可怕,众人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成为引来暴风雨的第一道惊雷。
也不知过了多久,乌苏率先打破了这场无声的对峙,她转过身做了个“退下”的手势,竟是带着殿内一众侍女一起离开了宫殿。
迟圩眼看着乌苏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内,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恍然道:“我还以为这女人会和我们打起来......”
闻瑕迩默然看向迟圩,唇边竟慢慢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迟圩看着他脸上的笑,后知后觉的缓过劲儿来,惊愕道:“前辈,您是故意惹乌苏那女人生气的?!”
闻瑕迩蹬腿将地上的粉末一脚踢开,说道:“临时起意,没想到得了意外之喜。”
迟圩眼神发亮的盯着他,“前辈您快同我说说,我有些不大明白......”
闻瑕迩错开迟圩,眸光落在对方身后的图雅身上,缓声道:“她哥哥图翎,不出意外应是解开云顾真心结的关键。”
迟圩闻言,也回头望向图雅。图雅停止了哭泣,身体也不再发抖,只一双眼红的像兔子一样,配着她那副单薄如纸的小身板,很难不教人产生恻隐之心。
图雅见他们二人齐齐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又换上了戒备的神情,往后退了几步。
迟圩道:“方才乌苏那女人突然进来害我没讲完,前辈您昨夜去的那处荒废宫殿,就是她哥哥图翎的住处。”
“那便是了。”闻瑕迩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又笃定了几分,但很快又忆起了昨夜在那宫殿中看见的景象,面上显出犹疑。
他沉吟几许,道:“我今夜还要再去一趟那殿中。”
迟圩道:“为何?”
“有一个地方很奇怪。”闻瑕迩道:“图翎是男子,昨夜我却在他殿中发现了用过的胭脂和女子的珠钗。”
迟圩听后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忽然道:“或许这个图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癖?”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比如男扮女装?”
迟圩这想法委实奇异大胆了些,但眼下用来解释他所看到的景象,倒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闻瑕迩略作思忖,道:“你直接问图雅关于图翎的事吧。从她口中得知她哥哥的事,肯定比我去那殿里翻找得来的要确切些。”况且那座宫殿荒废许久,年久失修,里面许多关于图翎的痕迹也随着年限被磨灭了也未可知。
迟圩点了点头,正欲说话,闻瑕迩又道:“你直接告诉图雅,我们和乌苏积怨已深,我既不会当骨师国的国主,更不会和乌苏成亲。”
迟圩在图雅稚嫩的脸上打量了一眼,有些棘手的道:“她就是个小孩,我说这些她能听懂吗?”
闻瑕迩缓缓道:“一个敢混在侍女堆里藏着刀来行刺下一任国主的小孩,你觉得她能不能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