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剑光骤然从阵中爆发出,破开了闻瑕迩的阵眼,震开了朗禅的剑阵。面具人持剑立在檐角之上,语调怪异,“你们两位还是各自回家再练几年后再来寻我罢。”
“和他们废什么话!”佟仑似对面具人这番不赶紧跑路,反而留在原地佁然不动的做法极为恼怒,“赶紧走啊!”
“上次我见你,你手中还不曾携带任何兵器,想来是为了刻意掩藏身份。”闻瑕迩取下发髻间的鎏火簪执于手中,“而这次你宁可顶着泄露身份的危险也要亮出剑来,不过是因我和阿禅将你逼至境地,你为自保罢了。”他幽声,“装腔作势的功夫,实在拙劣至极。”
簪身瞬时涌上一层极亮金光,夹着风雪而去。朗禅剑身幻化数道剑影,杀意磅礴,直袭面具人。
“既觉我是装腔作势,那我这装腔作势不若贯彻到底顺了你们的心意。”面具人语气不明,“这便告辞。”
言毕竟是夹着佟仑,飞身一跃跳至另一屋檐上,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于夜色风雪中抽身离开。闻瑕迩和朗禅哪能由着面具人这般轻易离去,二人穷追不舍,赤符与剑诀交相在那面具人身后追击,面具人身影如魅,头也未回,竟是连连躲过闻瑕迩和朗禅的攻势。
朗禅道:“这人身法鬼魅,下次再想诱他现身恐怕更难,不能让他逃走!” 闻瑕迩颔首应声,又是数道惊雷符袭出,雷鸣电闪,声势如虹,紧追面具人不放。朗禅反手握剑,待要凝聚灵力再召剑诀,步伐一滞,双眼瞳孔猛地收缩,身形不稳跪倒在地上。
“阿禅!”闻瑕迩停驻,往后倒回几步半蹲在朗禅身前,“你如何了?”
朗禅捂着嘴摇头,声音从指缝间泄出,“快去追面具人和佟仑……快去阿旸。”
闻瑕迩拉开朗禅挡在嘴前的手,鲜血沾满了朗禅的整个手掌,“阿禅。”
“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朗禅往外推了他一把,朝他道:“快去擒了那二人再来寻我,别让他们跑了,辱了你我二人在修仙界的名头……”
闻瑕迩指节握拳,“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好。”朗禅笑声,“我等你。”
闻瑕迩背过身,再次向面具人和佟仑逃跑的方向追去。那面具人身法的确极快,不过耽搁几息的功夫,他在后方便只窥得一个细小的虚影,若再这样继续下去,迟早又得将这面具人跟丢。
他思绪飞转,取出数道落火符用鎏火簪衔住,驭簪破风而去,簪身在虚空中穿行,速度快得教人眼花缭乱,不过眨眼便越到面具人前。
面具人脚下步伐一顿,灼热的火幕几乎是瞬间在夜空中亮起,吞吐的火焰挡住了他的前路。
“从屋檐上跳下去!”佟仑催促道。
面具人便要依言照做,却瞥见檐下道路已结上厚重的冰层,那冰层仿佛被人给予了生息一般,此刻还在不断往屋檐上攀爬、扩大。
佟仑撰着面具人的手臂,急急道:“另一边,从另一边跑!”
面具人不动如山,翻转手中剑后,不急不缓的侧过身,只见另一边尚能通行的道上,已多了个红衣身影。
“都怪你!”佟仑斥责面具人,“偏要说这般多废话!”
闻瑕迩抬手召回掩在火幕中的鎏火簪,紧盯面具人,“你和应天长宫是什么关系?”
面具人不答,身后倏的涌出一片黑影,虫鸣之声传入耳中,闻瑕迩仰首,只见一片密麻的虫影迅速朝他袭来。他打出几道赤符攻去,这些蛊虫却似开了灵智一般有条不紊的躲开,在虚空散开变幻成四路,从四面向他涌来。
闻瑕迩见状,弹出几道凝冰符置于四面,符身不断射出冰刺,如同利箭一般,截杀迎面飞来的虫蛊。
“还不走还不走!”佟仑见闻瑕迩尚在与虫蛊的缠斗之中,忙出声提醒,“难道要我跟你死在这里吗?”
“闭嘴。”面具人目视四下,忽的抬剑往熊熊火幕中劈去,风起雪涌,火幕有一瞬被风掀开了一个大洞,面具人夹着佟仑趁势从中越出。
凝冰符飞身截击,寒冰于半空缠住面具人身形,将人定在空中动弹不得。佟仑大惊失色,在面具人腋下挣扎,“快,快!快把我放下来!让我走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