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人悻悻离去,闻绮年深感看了一场好戏,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奚咏这家伙铁定是下午被撞坏了。
不行,太邪恶了。想到这里,闻琦年有点不好意思,便又倒了两盏米酒,一举下肚。水塘镇的糯米酒香甜可口,真是佳酿。
丫鬟们端上了不少美食。闻着那香味,且之前又一直没有用膳,奚咏也是实在饿了。
他略一思考,立即拾起筷子,飞速地动着,企图赶紧吃完走人。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抬头赏舞。
楼阁中的宾客都没注意到,一群玄青劲装缠环臂甲的男子来到了门外。他们约有五六名,手中持剑。
迎宾的小女孩们没见过这阵势,一时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不知所措。
为首的青年戴着深青斗笠,暗金纹路的护腕下别着一把冷利的匕首。他被斗笠遮了半张脸,只能看见乌红的薄唇。
青年缓步进门,抬起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血色的灯笼下一片冷肃。他面无表情地左右扭转了一下脖颈,这才抬手竖起一根骨骼分明的食指放在唇边。
“嘘——”
他冲小女孩们轻轻一笑,露出一个浅淡酒窝,幽深的丹凤眼里毫无暖意。
下一秒,他身后的几名男子飞踏向前,轻点桌案,瞬间落入中心舞女的圈子,长剑闪着冷光。
“啊呀——”
大厅顿时乱了起来,舞女们纷纷尖叫着后退,惊惧地看着眼前不知来源的人士们。
奚咏眼眸一闪,拉着闻绮年退到了楼柱旁,右手扶着剑柄。
感觉闻琦年有些晃动,他侧头一看,顿感无语,原来是少女的双眼已经开始有些迷蒙了。
有些人天生善于喝酒,却独独对甜米酒毫无抵抗之力。不幸的是,闻绮年刚好就是这种人。
这厢,门口被为首的青年一人所堵住,其余青衣人们已经控制住了现场,与淌朱楼的武丁们形成僵持的局面,双方都尚未出手。
奚咏以左手护住闻绮年,紧紧凝视着中心。只听见有人低声道:“看样子是胥山派的。”
他毕竟喜好阅览游记,顿时明白,这应该就是青州胥山派的人。
闻绮年不满意地拉下奚咏的胳膊,凤眸一瞥,清脆地说道:“干嘛勒着我?……臭流氓。”
看来这下战斗力折半了。思路被她打断,奚咏闭了闭眼,悲痛地想着。
这厢,斗笠青年将剑柄放在手中不轻不重地拍着,直到大厅内部全部安静了下来,齐齐望向他,这才简单地微微行了一礼,慢条斯理地说道:“胥山派无意打扰各位雅兴,不过……”
他抽出玄剑,铮声分明。
“有个谋害我派弟子性命的女人藏身淌朱楼中。在下只会把她带走,其他人等一概不动。”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些低沉的沙哑,让闻绮年想起自己在东窗下研磨墨块时,指下感受到的那种磨砂质感。
奚咏打量了对方片刻。他仔细琢磨着,胥山派也算是正道门派,或许真的只为捉一人回宗。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回原位。
看闻绮年有些呆傻的样子,奚咏也是心下好笑,又慢步把她扶到席边,妥帖坐下。
青衣人们在女人中梭巡着,猛地,有人抓出了一名正在浑身打颤的乐女,她惊叫一声,面带惊恐,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姣好的面颊上立时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斗笠青年眯起眼一看,有些不耐地说:“不是这个。”
刚以为尘埃落定的人们连忙又紧盯着青衣人们继续搜罗,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厅中心的女人们身上。
这时,靠近门口的走廊扶梯突然传来打斗声,原来是真凶见状不妙,欲悄悄遁走,被青年逮个正着。
正是那个诱惑奚咏喝酒的舞女。
眼看着难敌对方,她知道已经凶多吉少。银牙一咬,舞女立即灵活一滚,混进了人群中,处处闪避着为首青年的招式。
众人顿时一片扰乱,四处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