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男主不许我自杀_作者:明蚊(49)

2020-07-07 明蚊

    看着温顺的马儿,闻绮年怔怔地,他便低声说道:“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已经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况且,还可以沿路去打听打听徐湘的消息。”

    一想也是,她便应了下来,牵过缰绳,心中还想着徐湘的故事,眉头轻轻蹙着。

    二人收拾了行装,和徐家老人好一阵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徐老太太送了两件黎锦衣裳,徐老则送了他们两个酒囊,叹道:“我与你们两个孩子有缘。但也没有什么好拿得出手的,唯有这壶里的酒,是湘儿出生时我埋在地里的女儿红,只等她出嫁时喝的,乃上等的好酒,赠与你们尝尝。”

    奚咏顿了顿,这酒早该在二十年前启封,如今却约莫已经封了将近四十年。他逼迫自己勾唇笑了笑,行过礼,接了沉甸甸的酒囊,并未吐露出他们已经知晓内情的事实。

    离开小巷,两人打算先上官道,在青州的各个小村落逗留一阵,问问有没有徐湘的线索。

    官道在渡河对面,他们得先坐船过河。河口果然十分宽阔,一只渡船系在岸边,有个老船夫躺在里面翘着腿喝酒。

    奚咏上前好一番询问后,老船夫才懒洋洋地起身,卸下纤绳:“上来吧!”

    马儿也踏上了这条宽敞的渡船。老船夫支起了篙,岸边有浣衣的妇女抬头一看,便挥了挥手:“储爹,又要走啦?”

    储爹点了点头算作应答,用力一撑,渡船就漂动起来。奚咏听着妇女的称呼,心下微动,仔细打量起船头瘦小的身影。

    储爹有一身干瘦的肌肉,那是常年撑篙才会出现的模样。他须发皆白,右脚微跛,腿上带着消退不下的伤痕。

    奚咏斟酌再三,这才温声开口问道:“老人家,您可是有个儿子,叫储远?”

    储爹闻言,手下一僵,沉默了许久,气氛一阵凝滞。

    忽然,他大声笑了起来,嗓音沙哑沧桑。

    “嗬——嗬——”

    他又索性扔了篙,任由渡船在平静的河面上悠悠打转,转身紧紧盯着舱内的闻绮年和奚咏,表情似狂。

    笑声淡了下去,渐渐地,储爹老泪纵横。

    看着老人忽然哭得泣不成声,闻绮年有些手足无措,便狠狠地瞪了奚咏一眼,心中想到,这小子到底还是个少年,也不晓得轻重,胡乱揭人伤疤。

    奚咏也暗自后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补救。

    哭了一盏茶的功夫,储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用肩上的汗巾随意擦拭了一番浑浊的眼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喝了两口酒,面上立时泛起了沉静的表情。

    这样大悲大喜的癫狂状态,令闻琦年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储爹放下酒壶笑了笑,极为平淡地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

    奚咏抿了抿嘴,赶紧行礼道了歉。没想到储爹连连摆手,悠悠说道:“不必再问,什么储远张远的,我都不认识。”

    他面无表情地抚着自己全白的胡须,面朝大河,冷笑着朗声道:“储某无情无爱,向来不畏生死。孤家寡人,于这世间再无纠葛!”

    闻绮年的心仿佛也随着这句苍凉悲怆的话泛起了一股奇异的情绪,她睫羽抖动,不自觉地揪着自己劲装衣角上的缨穗,轻声问道:“老伯,何谓无情无爱?”

    储爹瞥了眼面容复杂的闻绮年:“小姑娘,这可是大智慧。”

    “人生百态,老天什么答案都不会给你。”

    “唯有时间能给你一切答案。”

    看闻绮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他也不再多说,俯身拾起船篙,又撑起来。

    奚咏见闻绮年出神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他想了想,掏出徐老赠送的酒囊,递给她说:“式玉,要不要喝一点?”

    闻绮年点点头,接过拧开,重重灌了一口,吓得奚咏又抢了回去。

    浓烈的酒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冰凉的液体滑过口腔,缓缓流进胃里,所到之处,皆是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就像是要烧透她的五脏六腑,还个干净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