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在清便笑了,接过她手上的锦盒,摇了下头,“哪有那么多的故事,还不都是现实。”
“爸爸……”
以往的他担心乔乔的未来,如今有时绪站在她身边,压在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已然消失,有些事,也该告诉她了。
这般想着,不想再拐弯抹角,时在清微垂着头,手掌摩娑着锦盒,缓缓开声:“我跟你妈妈结婚前,乔老太太担心安安的身体状况,跟我定下了约定……”
那一年时在清24岁,安安22岁,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们相恋已久,更别提两人青梅竹马,时在清无比心急,想尽快娶她过门。
但是乔老太太一直以来对他不是很满意,觉得他事事不如安安的霍家表哥霍城,他相信,若非两人因为近亲关系不能结婚,老太太第一个就能把两人凑到一起。
安安的身体骨不是很好,从娘胎带来的体弱,药石无医,只能娇养,也幸好生于大富之家,才能养出这看似健康的模样。
为了女儿着想,乔老太太要求他不能逼着安安生孩子,她的顾虑,也是他的顾虑,时在清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总归,他要的只是安安。
日子相安无事过了几年,领养回来的时扬贴心懂事,夫妻恩爱,正所谓神仙生活也就是这样了,然而这个时候,安安意外怀孕了。
得知她怀孕,反应最大的竟然是霍城,他暴怒无比,指责他不守信用,罔顾安安的健康,时在清百口莫辩,这是第一次跟乔家闹翻了脸,最后得以平息,是安安说服了乔老太太,告诉母亲是她想要孩子。
他当然知道安安想要孩子,夫妻俩结婚多年,也只为这事红过脸,既然意外怀孕,也是天意,他便尽自己所能来为孩子铺路。
乔老太太又喜又忧,总归心疼女儿,生了一顿气后也放过了他,只有霍城,一直不依不挠,像疯狗一样纠缠着他,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可怕,因为这个人,时在清踏足乔家的次数一次次减少,两人的关系最后在安安平安生下孩子后得到暂时的冷却。
但这些平和,只是如履薄冰的假相,稍有不慎,所有人都会卷入深渊。
乔乔五岁那年,安安又一次意外怀孕了,这次的孕相却不好,夫妻俩用尽一切办法,孩子还是保不住。
安安悲痛欲绝,伤心过度,竟然一病不起,这次病痛断断续续拉扯到了第二年,最后无可奈何,撒手离去。
时在清的声音淡淡的,只是越发通红的眼眶透出他心底的悲意。
其实他内心深处知道,霍城的话没错,因为这么多年,他也是这么怨恨自己的。
“所以,某个程度来说,是我害死了你妈妈。”
苏乔愣愣坐着,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她没想到妈妈的经历这般惨痛,更无法想像,爸爸这么多年一直背负着这样的心情过活,该是多么痛苦?
她起身越过茶座,坐到父亲身旁,像个孩子一样抱住父亲手臂,眼圈泛红,压低声音道:“爸爸,你怪我吗?因为有了我……”
时在清立刻反驳,“瞎说什么!你是上天给我们的宝贝,你就是我和安安的命,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所以咯,”她抹去眼角湿意,努力绽放笑容,“爸爸,我感谢你和妈妈给了我生命,可是你怎么把事情背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你的错,所有人都没有错。”
没错吗?时在清无力地笑了下,抚着她的头,“你还不懂爸爸真正的意思,别担心,爸爸心里有数,我刚说这些事,吓到乔乔了吧?”
苏乔摇头。
“旧事太多,以后再找个机会跟你说说,这个,你拿着。”他把白玉拿出来,放到她手心上。
湿润的玉质让人爱不释手,苏乔一边把玩着玉,一边听父亲道:“这块玉,是乔家压箱底的东西,相当于掌家人的信物,在老太太手中几十年了。”
他摸着女儿的发顶,眼神充满慈爱,“我之前心里堵着气,不太想领她的情,但不论如何,她总归是你的至亲,找个时间去看看你外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