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里德，尹扬也无从指责，因为最终签定合同的时候，尹氏的人也已经做过尽职调查。
时值多事之秋，尹扬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要稳定合作伙伴的信心，要与各大品牌联络感情，解除与那个不靠谱公关公司的合约之后，还要再去寻找新的公关公司。
有段时间，尹扬天天到凌晨才回家，清晨就起床处理文件，每天睡眠时间极少，甚至连续通宵。
在短暂的睡眠时间，尹扬也睡不安稳，十几分钟就醒一次，醒了就去摸手机，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陆云峰实在看不下去：“你不能这样下去，不然事情还没有解决，身体就垮了。”
“我知道。”连日的睡眠不足，让尹扬的脸色像蒙上一层白霜，下眼睑覆着重重的青黑色。
陆云峰心疼极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劝他：“真是没想到，苑雪那个小丫头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不能怪她，她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借口，其实起源还是我，如果那天我没那么强硬地把韩文嘉赶出去，可能也不会这样？”
陆云峰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望着那张疲惫的脸：“你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把责任全归到自己头上？”
尹扬偏过头懒懒一笑，“我是一个不完美的受害者。如果当时我能再考虑周全一点就好了，如果我当时处理圆滑一点，如果请公关公司的时候，再仔细一点，说不定就没有现在的是非。”
“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周全！”陆云峰对尹扬这种积极背锅的思维方式感到很无奈。
“不然呢，怪苑雪？怪韩文嘉？怪里德？我不想怪别人，我并不能控制他们，只能控制自己。怨天怨地怨社会，并不能改变什么，把责任归在自己头上，下次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识。”尹扬用力拧按着眉心的位置，提振精神，准备继续工作。
陆云峰并不认同尹扬的观点，但他也没有再继续争辩。
“你还是睡一会儿吧，昨天又是一夜没合眼，脑子还能转得动吗？”陆云峰从背后把尹扬的眼镜摘下来，用双手蒙住他的眼睛，“我都看不下去。”
“一觉醒来发现事情更多、情况更恶化，岂不是更糟糕。”尹扬的双手搭在陆云峰的手腕上，让他把手拿开，“乖，别闹了，要是你实在看不下去，就闭上眼睛不要看。”
陆云峰哪能不管他，他在尹扬身边陪坐，看了一些处理方案，大概理解了尹扬的处理思路。
现在尹扬主要做的事，是消除苑雪参加聚会带来的不良影响，各个方面发来的反馈消息都不乐观，进度非常缓慢。
不排除是做空机构在煽风点火，加大尹氏集团股票的下跌力度。
尹扬在联系的人里，除了大型公关公司和媒体，还有出于对苑雪的关切而积极出谋划策的夏欣然。
夏欣然对整个媒体、公关、社群的套路之熟练，就连尹扬也有所不及。
她提出要把这件事按下去，最好是能有一个从上而下的舆论导向，而不是从下而上。
这个道理，尹扬也明白，但是尹氏本身是民营，与高层不沾边，又是娱乐行业，与国计民生无关，“上”凭什么替他出声。
“吃点东西吧？”陆云峰问道。
“不饿。”尹扬摇头，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你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吃了，求求你，吃一点吧。”
“真的吃不下。”
陆云峰起身走出去，尹扬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唉，大概是生气了，一会儿等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再去哄哄他吧。
不一会儿，陆云峰又回来了，他坐在尹扬身边，剥开一个巧克力，往尹扬的嘴里塞：“大脑活动需要一点糖分。”
吃巧克力不影响工作，尹扬不疑有他，把巧克力一口含在嘴里，牙齿用力一咬，从巧克力夹心中瞬间涌出带着微微辛辣的酒液。
酒心巧克力！
尹扬一惊，马上伸手去抽纸巾，要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