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
徐鹤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自己一贯的冷静和敏锐。
能在顾氏集团这样人才辈出的公司混到特助的位子上,他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在场的各位媒体,我相信你们大家都是正规的媒体,不过,十年前的案子在十年前就已经结案了,当年的判决书还在,诸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上网看。”
“顾先生不属于公众人物,今天也纯属私人行程,还请大家为了自己和公司的声誉,不要随便泄露他人隐私。我们顾氏保留有追究的权利。”
徐鹤几句话落下来,掷地有声,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夹杂在其中的窃窃私语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谁不知道顾氏的财力和地位,做这点东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徐鹤很精准地看向了人群里议论的女人,视线从她的胸牌落到她面前话筒的标识上。
“钱江娱乐,”徐鹤点出了话筒标识上的公司名字,唇角的弧度也凛冽地压了下去,声音却拔高了几度,“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你这可不仅仅是针对顾氏,而是在藐视我们国家的法律和权威了。还是说,是有人让你们这么说的?”
面前的女人脸色一变,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抖了抖。
乔隐已经拉着季初羽已经走到顾引川身边。
眼看着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徐鹤有些感激地抬眼看一眼帮着挡住顾引川的丁籁声,点头示意了一下,示意司机把车往这边开过来,然后护着顾引川往车的方向走去。
季初羽抬头看一下被围在中间默默不说话的男人,只一眼,就让她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顾引川身体在微微发抖,深邃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只机械的任由徐鹤他们拉着他走。
大冷天里,他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身后的闪光灯在消停片刻后卷土重来。
他们终于护着顾引川来到了车前。
“引川,别去听他们的,来,上车。我们回去了。”
徐鹤拉开后车门,用手帮他挡了一下头顶防撞。
人群中,有人很急切而且抓住顾引川弯身正要踏入的一瞬间,很高亢而清晰地喊道:“顾引川先生!你知道被你侵犯过的颜小姐,之后怎么样了吗?”
刘冉。
又是她。
季初羽只觉得她的声音像是在掀开她的头盖骨,把她用了十几年才尘封的记忆暴烈地翻找出来,不给她丝毫喘息的余地。
她下意识地回头,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看着她唇角凛冽的弧度,一如十几年前模样,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刘冉已经不记得她了,也许是因为她长大了,十多年的变化,很难认得出当年的模样。
也或许,她只是她无数个笔下的素材之一,是从来就不需要费心记住的存在而已。
刘冉那张涂了嫣红口红的薄唇轻启,对着顾引川的方向,相比刚刚的急切和高亢,有些轻描淡写地开了口:“她自杀了。”
正在机械的听着指令,迈出一只脚准备上车的顾引川的脚步倏地一顿。
季初羽的瞳孔像是地震一样剧烈震颤了一下,回头,刚好看到顾引川眼底最后一簇火光彻底熄灭下去。 顾引川冻得通红的手死死地无意识的握在一起, 用力到指节开始泛白,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他额头的汗在冷风中没有被吹散, 反而逐渐弥漫出更多。
四周的记者的闪光灯像是绞刑架前晃动着的明晃晃的刀。
徐鹤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视线又看了看季初羽, 试图劝说:“引川, 先上车吧……回去了。”
顾引川却只是死死盯着前面, 保持着微微蜷缩的状态, 没有进去。
季初羽的视线落在他咬紧牙关更显得英挺瘦削的脸上。
看他隐忍了几个轮回, 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