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光把黑夜撞碎了。
他又开始做梦了。
他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梦慢慢变少了。
终日不知为何的忙忙碌碌加之酒精的作用,他渐渐不做梦了。好像时常处在极限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匀给大脑做那无用的梦了。
陈砚打开手机,看到了时间和日期。
离15号越来越近了。
他对结婚没什么感觉。
主要原因大概在,他什么都不用管,去走那个过场,去领那个本儿就好了。
婚庆公司打电话都会打给季漪,因为根本没有留他的手机号。
季漪说他能走这个过场就是莫大的恩赐。
所以从头到尾都让他不用操心。
陈砚坐在床边,点开了微信。
有季漪的——
-她说什么你都别放心上
-当真容易被气死
-她女儿被我抓住了,操他妈派的什么狗屎私家侦探调查我
掠过杂七杂八的消息。
陈砚看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这人似乎不兴这年头“网名”这一套,名字直接甩俩大字——
湛柯
操。
操。
“操。”陈砚盯着那条好友申请,骂了一声,然后笑了出来。
说不清笑什么,也许笑自己,也许笑湛柯。
笑他们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到底为了他妈什么。
同意。
-?
-要给我介绍心理医生吗?
陈砚把烟掐了。
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咚的一声响。
他笑了。
他是变态了吧。
现在的他才是不正常了。
他就是控制不住。
陈砚想。
谁让湛柯要回来,他活该。 半小时前,陈砚决定出去拥抱一下久违的清晨。
他换了身运动服,跑一段走一段——身体素质一日不如一日,没跑多远就会觉得气不顺。
跑着跑着,发懵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瞬。
他居然下意识的跑到四中这片来了。
学校对面的早餐铺子已经开门了,天气转暖之后锅就架在外面了,缕缕白烟升起,蒸的老板娘自己都睁不开眼。
他肚子很合时宜的叫了一声,于是身体操纵了大脑。
反应过来的时候,老板娘已经笑眯眯的问他:“吃点什么呀?”
陈砚点了以前最常吃的。
这儿的味道他很怀念。
味道好,不少毕业生都会特意回来吃一顿早餐。
最主要的还是一起吃早餐的人,让人觉得怀念,想起来又会觉得——原来都过去十年了。
陈砚拿出手机,放大拍了校门口“平江四中”四个烫金的大字。
发了朋友圈。
什么文字都没配。
吃到一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他顺手划开——
是几条评论。
没有想到早起的人还挺多。
-陈总是四中毕业的?我也是,我比你小两届
-砚哥去吃早餐啦?
-啊四中对面的早餐店味道真的一绝
-起真早
-砚哥!你接到通知没!
陈砚掠过前几条,左手一指禅回复了最后一条。
-什么通知
-去北京出差,名单上有你啊,你那边没动静吗
陈砚愣了。
点开消息栏,眯着眼睛找了半天,找到了助理发来的微信。
他皱起了眉头,眼中有些暗暗的怒意,刚准备给助理发条消息谴责他“居然把工作上的事情发在他微信”的行为时,有一个头像右上角弹出了个红色的圈1,他刚看过去,又变成了圈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