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说话也是算数,早就命司棋去买了羊腿来。二殿下没有京城里的皇子们那般习气,这府里行事也不比京中,倒是并未对他们有何不同,入府第一顿饭,便也是厨房里送去厢房里罢了,没有设宴。
甘幼宁还是很开心的,自打上次在宫里吃了一顿没味道的桌席,便就对什么宴席,丝毫兴致也无了。
这会儿巴巴瞧着司棋手里的纸包,伸手就将府里送来的菜色都推了推:“来来来,放这里放这里!”
司棋瞧了瞧桌前坐着的自家主子,又瞧了瞧夫人,很是犹豫,最后还是男人开了口:“摆上。”
“是。”
纸包被打开,有膻香扑鼻而来,整个屋子里都是味儿,甘幼宁很是激动:“我还头一次瞧见这般大的腿子!”
“夫人,这只是半只。”司棋说着又瞧向男人,“爷,这边连着北唯哈,因是习俗,摊点皆是不带片切的,属下……”
“无妨,你出去吧。”
“是。”
人刚退出去,一转眼就瞧见面前人已经伸手去端那腿子,司九楠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小心烫。”
甘幼宁馋是馋的,可到底受过嬷嬷教导,知道这直接端起来吃独食很是不妥的,便就又矜持地拿了筷子戳起来:“夫君你想要吃多少?”
那膻味很是重,没得在男人鼻腔里又放大了不少,司九楠忍了忍:“我就不吃了,夫人自用吧。”
“那怎么行呢?”甘幼宁唬他,“我是这般自私的人么?——哎,这怎么戳不开?”
司九楠伸手将早已经备好的匕首递过去:“洗过了,直接切着吃吧,小心些手。”
甘幼宁伸手去接,才发现是个很精致的腰刀,很有些特色,他什么时候买的?不过不重要,有了工具,这肉都听话了许多。
司九楠眼见着那人片了七片下来摆在了他的碗里,下一刻又见她取回了一片,直接丢进了自己嘴里,口齿不清地与他道:“我兄长说过,吃东西不能吃七个,不吉利,我替你吃了吧。”
“……好。”不过司九楠是着实吃不下的,便不着急动筷子。
甘幼宁吃完了,又吮了下手指上沾了北疆香料的羊油,觉得整个人都幸福起来,连日里坐车的疲惫都散了不少去,一抬头,却不见人动,狐疑道:“怎么?夫君嫌少?”
“不少。”司九楠咬了一口,“好吃。”
“夫君你脸上分明写的想吐。”
“……”
甘幼宁咬着指头突然恍然大悟:“夫君你可是闻不得这膻味?”
“一点点吧。”
她只道这人从来都不把饭当饭好好吃,似乎能填个肚子即可,没曾想他也有不吃的呢!想着便就很是开心地拍了拍他:“夫君你早说呀!我最是愿意替夫君分忧了!”
说着,司九楠就见得面前的碗被人换了过去,然后一抬眼,那人已经将自己咬过一口的肉送进了嘴里,制止都来不及。
“夫君瞧我做什么?可是又舍不得了?”甘幼宁包了一嘴的肉,瞪着眼问。
“没有,夫人喜欢吃——我来替夫人片肉吧。”
“罢了罢了,你连味道都闻不得,就莫要坚持了。”甘幼宁将他的手拍走,又将府里送来的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你这可算是没了口福,太惨了。”
司九楠好笑,终究是提了筷子与她一并吃起来,原本,是丝毫胃口也无的,不知可是对面吃得太欢畅,竟是叫他也食欲跟着好了不少来。 旁人总道是舟车劳顿, 甘幼宁原本只当是个场面话, 如今自己亲历了,竟是真的,一把骨头都要散了架。
刚用完饭本就是有些食困,加上外头天色已经暗了, 北边的风起得很是突然, 说来就来,带着外头的树都梭梭梭的。
这光景最适合叫司九楠替自己暖了手打瞌睡了, 甘幼宁想着便缩着脖子要去关门, 却是瞧见有个小兵往这边来, 扭头瞧了一眼屋里人, 啧了一声:“我就说这边定是有些事, 你瞧吧, 又不叫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