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犹如惊雷,叫方才平息之人,顿时就有些站不住脚去。不过一瞬,楚合镇便就喝住她:“你闭嘴!”
“闭嘴?为何要闭嘴?”萧氏粲然笑着,“是,我记恨辛仲平,他分明晓得自己朝中影响,竟还敢公然与本宫对着干,他命里就该死!可是楚合镇,你莫要忘记了,替你打平这天下的人是谁,因为忌惮他与陈家,将他流放的人又是谁!”
“朕是流放了他!但是朕没有杀他!”
不知是否气急,楚合镇竟是与她辩驳起来,似是上了套。萧氏更加开怀:“是!你没有杀他,可是你给了我机会杀他。我杀了他满门,你不开心吗?若不是我,你能活得这般安然吗?不知这些年,辛太师可有入你梦中,问问你为何冷血无情?”
“住口!”楚合镇突然将身边扶将自己的人一推,猛地抽了那佩剑出来,“是你!是你个恶毒妇人!教养了一个那般禽兽暴戾的儿子!是你!是你杀了他们!如今你竟想将他们都推到朕的身上!毒妇!”
萧氏这才敛了笑意,整个人都恨得发抖,声音越发瘆人的冰寒:“我狠毒?!那也是你教的!昀儿禽兽暴戾?!你怕是忘记了,他跟的谁姓,究竟像了谁!”
“噗——”
萧氏低头,有沉沉的身子倒在了她的怀中,那人手中正是握紧了剑身,只那剑的前半部,已全数没进了姚成的胸膛。
大片大片的血涔涔流出,瞬间就浸透了萧氏的衣裳,也终于叫这场撕心裂肺的对峙有了终结。
“带下去!带下去!”楚合镇的声音近乎癫狂,甘长青终是从后将他扶住。
萧氏似是被姚成这突然的挡剑吓傻了,立时哑了声去,竟是再没开口,被丁曾谙押下去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
楚合镇的眼神带煞,看向楚见琛的时候,莫名染着血气。
“父皇。”楚见琛见他提剑而来,却没有后退,所有将士皆是往后让开,不敢再近前。
楚合镇讥讽一笑:“都是逆子!”
“父皇说的什么,儿臣不明白。”
“不明白?那朕就给你说明白!”楚合镇的剑已经再次举起,直点他眉心,“你说,那连城疫病,可是因你而起!”
“不是。”
“那你为何请命前去?!好一个平王殿下,民心所向,这便就是你沽名钓誉的手段吗?!”
“父皇这么认为,儿臣有口难辩,但只要能替父皇分忧,儿臣万死不辞。”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平王!是你!是你与朕言明太子与疫病的关联,是你!叫朕去的东宫,是你!都是你安排的!你安排了人在太子身边,你让她们构陷太子德行有失!”楚合镇点着他,那剑就离他半指,只无人敢近前,便就听他们的皇帝吼道,“是朕错看了你!险些便就要把皇位转与你手!”
“……”
“如今倒好,兵权在你手,朕的朝臣也向着你,好!好啊!你与你那母家一样!你们想要窃了这大合的天下!楚见琛!朕告诉你,没门!”
楚见琛低着头,一手撑着剑沉默跪在地上,手指已然青灰,那人手里的剑便就在他眉心处,轻易就可要了他性命。
“报!永王殿下押了北唯哈新汗节与太子殿下进京!”
“他押了谁?!”楚合镇厉声爆喝。
“启禀陛下!是北唯哈……”
“还有谁!”
“太子!永王殿下擒了太子!”
“好……好呀……”楚合镇的剑点上那跪着的人胸膛,“平王殿下下的一手好棋,连朕的二儿子都为你办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嗯?!”
众人呼吸都是屏住,眼睁睁瞧着那剑就这么往前递去,平王殿下却跪在那里,动也未动,有血啪嗒滴下,晕在石阶上。
“陛下。”甘长青终于出声,“将死之人,最是惑人,陛下若是因着一时误会留下遗憾——当不合适。”
这话,犹如洪钟突然敲响,叫楚合镇立时停了脚步,再一低头,自己长子的血已经落在了他鞋面之上,须臾就染成一朵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