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待要如何!”
“臣恳请陛下立大皇子为储,于情于理,大皇子皆该承大业。立嫡立长,大皇子皆为正选。陛下!还望陛下早日下旨,以安民心!”
“辛仲平!你忘记前朝外戚之辱了吗!”
“陛下,陈家权势自可缓而替之。可大皇子承事恭谨,此乃国之正范!”
“如果朕说,朕非三皇子不立呢?!”
臣子的眼神略微一怔,须臾便就摘帽跪下:“那臣自请离去。”
“陈氏一族,究竟与你何惠,叫你这般待他?”
“陛下!臣问心无愧。”
“朕不会立陈氏之后,你若执意离去,莫怪朕不念旧义。”
思及此,楚合镇闭了闭眼睛,目之所及,能从那青年面上依稀辨出些那人痕迹,一字一顿道:“司、九、楠?”
“草民在。”
“你说朕的太子,是乱臣贼子?”
“是。”
“若你胆敢有一字欺君,朕定要你提头来见!”
司九楠这才扬起眼,对上那与楚见昀相似的眼眸,分明薄情嗜血,却端得和瑞,这一刻他竟是才突然明白,为何他宁可舍弃他人也定要纵了那楚见昀多年。
谁人会对曾经的自己说不呢?
父亲便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打了这天下,又为了这天下而死……如今这一对视,竟是突觉一切虚妄。
宫里的鼓点重新敲响的时候,大合的百姓才似是从一场噩梦中重又醒来。城中宫内的血迹被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干净,连街头巷尾都熏了香叶,似乎这连日来的惊变,不过是个晃神。
若非皇诏,当无人知晓那宫中剧变。只众人方一醒神,这大合的天,当真变了。
“听说了吗?!太子被废了!”
“这前太子好狠的心肠,居然勾结北疆,引疫病于连城,若非平王殿下,还不知道连城要死多少人呢!”
“他图什么?说不通啊!已经是储君了,为何要干这种事情自绝后路?”
“谁知道呢!朝堂之事,谁说得清楚,据说是为了嫁祸平王。”
“平王殿下当真纯良!听说他自行交还了兵权,陛下甚欢。”
“啧啧啧……”
有戴了斗笠的人打那皇诏前走过,刚要行步,又听得人窃窃道:“哎!听说了没?据说那前太子还有特殊的癖好,据说还以此为要挟,叫那北疆公主替自己办事呢!”
“真的吗?”
“可不是么!那公主也是不要脸的,竟然还站出来亲自作证,哎!听说她还自己撕衣服亮了伤口。”
“哎呦……啧啧啧啧……”
斗笠之人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只飞身上马,嘚嘚往另一边奔去,带的那灰尘扬了碎嘴之人一头一脸,被后头人连呸了好些口。
“什么人啊这是!”
甘幼宁被禁在番山的第三日,已经能起身,许是木行水给她的药效过了,她终于是能打开门走出去,只还未及多行,手指便就划上了那围栏一角,有血珠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竟是疼得钻心。
一抬眼,朦胧中有人冲将上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 本是掐着自己手指的人闻声更是心中陡然一跳, 这是这么久以来, 第一次瞧见司棋这般忙慌模样。
甘幼宁原是想着,司九楠那家伙既然敢不与她言说就把她送回来,那等这厮来接的时候,必是要叫他好瞧, 不想这几日连骂人的话都想好了, 来的竟然不是他。
“什么不好了?”
司棋直直跪在她面前:“司棋无能,九爷他……”
“他如今在何处?!”
司棋已然是哭声:“九爷被发落进了天牢, 三日后便要问斩……”
这话撞进甘幼宁的耳中, 竟像是全然外族言语, 如何都听不懂来, 她盯了司棋半刻, 才走近了些又问:“你方才说的什么?谁要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