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桂圆没摸到,却是摸到了一个温温热热的存在,细细捏了捏,甘幼宁猛地收回手来,瞬间坐得笔直。
房间里人挤人,大多哄闹着瞧喜娘给二人撒彩头,司九楠习惯性撑手在身侧,谁料到边上的人这般不老实,竟然还妄想把他手下的桂圆给抠出来。
他未动,那柔柔小手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嗖得抽了回去。
接着喝喜茶,吃饺子,又是一番唱词,唱得皆是床笫间的事儿,委婉得很,懂的人自是明白,笑得毫不遮掩,好一会儿,众人才不依不舍散了去。
原本王贺之还要领着大家再闹一闹的,不过瞧见他家表弟微微皱了眉头,赶紧眼力见地招呼着大家去出去。
司府里搭了戏台子,请了一整个戏班子来,还准备了好些活动项目,就差劈块空地来给大家蹴鞠了,散了出去倒也是各得其乐,安心等着晚间的婚席。
房间里终于静默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甘幼宁还顶着个红盖头,却不见身边人动作,半晌终于晃了晃脑袋,晃得那盖头上的流苏轻摇:“那个,你不挑吗?”
“不着急。”
这会儿怎么又不急了?甘幼宁怔住了,好吧,不挑也好,她现下还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你饿了?”司九楠记得她刚刚在摸吃的。
“没有,我不饿。”
“桂圆在你右边。”
“嗯?真的吗?”甘幼宁一伸手,果然抓住了一个,下一刻,后知后觉地讪讪笑着,“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怎么光有花生枣子没有桂圆而已,真不是想吃。”
“嗯。”男人声音清淡,也不晓得信了还是没信。
嗨,还不如不解释呢,甘幼宁握了拳,不想啪嗒一声,桂圆壳就这么裂在了自己手心里。
“……”真是此地无银。
“吃吧。”司九楠站了起来。
“不是,我不吃,我真的不是馋桂圆。”甘幼宁仰起头,虽然瞧不见他。
回答她的却是眼前一亮,盖了大半天的盖头突然就被挑了去。
少女还仰着面,因是突然的变故尚不适应,眼睛微微闭着,眉睫如画。大约是上了妆,本就俏丽的面容更加了几分娇艳。
盖头顺着指尖飘落下去,流苏扫过,瘦削的指尖虚握了一下,大概只是下意识,到底并未抓住,只堪堪停在那面旁,甘幼宁睁了眼,却见那人收了手去。
“一个时辰后开席,到时会有人给你送席面过来。”司九楠转身走到了桌前,“或者,你馋什么,也可以叫蕊儿去厨房要。”
“……”甘幼宁抿了抿唇,这才发现他走得远了些,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不过来坐?”
这话没头没脑地,问完又觉得后悔,不想那人却是没有拒绝回答,淡淡道:“床上硌得慌。”
甘幼宁语塞,手里的桂圆更磕手了。想了想也跟着站起来,她总觉得他似乎是有意避开她,于是,又上前两步:“我们还要这样待多久?”
“你不记得了?”司九楠掀了眼瞧她。
依着大合的习俗,拜了堂都是要独处一个时辰的,至于这一个时辰干什么——上一世,甘幼宁如临大敌一般挥着钗子叫他离自己远点,他进她退,一路退到了墙边,司九楠最后一扬手,将床幔放了下去,将她一人留在了床里。
二人愣是一个床里一个床外捱了过去。她抓着钗子靠墙坐在榻上绞着被子,并不清楚他在外边做什么。
闻言甘幼宁理亏,又实在不好表现,只尴尬笑着:“记得什么?我这可是第一次嫁人,实在是不知。”
“哦。”男人收回视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好巧,我也是第一次,我也不是很清楚。”
顿了顿,司九楠又点了点她身后的床:“不若,你也坐等好了,会有人来叫的。”
甘幼宁傻了眼。
男人又掀了掀眼皮:“你若是觉得尴尬,或者……需要我替你把床幔拉下来吗?”
听听,这是什么话。甘幼宁只得又一步两步退了回去。不然呢?总不好继续问下去,这人现在带刺,每每都想戳她几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