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菀之来了兴致,捧着腮瞧她:“那你说说,京城有什么吃的?”
“嗯——倒是不少,你喜欢吃辣么?我们那边的辣子汤很是好喝,就是父兄不叫我多喝。还有些其他的面点,你若是过去,我也带你去吃!”
“那敢情好!”王菀之难得碰到个知己,又皱了眉头,“可惜了,你那不成器的表姐夫,一心就想着窝在这地儿不走。”
甘幼宁咽着赤豆糊,捞了里头的小水子,好奇道:“你说了我方想起来,这次我还未见到姐夫,不知姐夫是做何营生?”
“他?能干什么正经事,端得个败家子儿!”
甘幼宁着实是险些被呛住,总觉得这话虽是不好听,却很是寻常家女子常有的抱怨,忽而想起,自己上一世似乎也是骂司九楠骂得不少。
如此,竟是自觉好笑,便又问道:“忘记问了,姐夫是何家子?”
“你姐夫?不提也罢!”王菀之嗤了一声,“说出他名字来,你可莫要笑话——他叫慈成宝,慈家独子,可是家里的大宝贝!”
“咳!咳咳咳!”甘幼宁这把是真的呛住了,不为别的,便就是因着这个名字,可当真是响当当的人物呀!
“妹妹也觉得好笑不是,一个男人,叫这个名字,啧啧啧。”王菀之嫌弃起自家夫君,可是一把好手。
甘幼宁摇摇头,又摇摇头。她倒不是因着笑话这名字,只是这慈姓实在太少,她上一世可是记得清楚。
慈家鲜少搏名,可这位慈成宝却是最擅推演,后来常有与司九楠一同,是个话少木讷的人,比司九楠还要沉闷许多,她还与蕊儿说过,自古人同而相和。
“姐姐也莫要这般说人家,人各有志,姐姐既是嫁了,那定是瞧上姐夫什么,”甘幼宁笑起来,“我信姐姐眼光不会差。”
“哼!”王菀之顿了顿,“也不是不好,就是个木头,成天里也没个话,可是憋死我了,反正这回我是打死也不回去了,我就要在这儿待着,他就是八抬大轿子抬着求,我也不回去!”
“好好好,那姐姐可要撑住了!”甘幼宁给她鼓着劲,心道那可不成的,慈大军师最是惧内,搁哪都愿意带着夫人一道出入,便是她都听闻了,可见姐姐管得可是厉害的,就看她能不能坚持了。
这般想着,甘幼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莫不是司九楠这次南下,并非是为了商贾之事,这个时候,出了事情吗?
“妹妹?想什么呢?”王菀之推了推她,“还有呢?除了辣子汤还有吗?”
“啊——姐姐不急,往后姐姐入了京可以慢慢瞧。”
“我这不是入不了么!”
“能的,姐姐要不与我打个赌,就赌半年内姐姐能否与姐夫一道入京吧!”
“打赌就打赌,带着那厮做什么?”王菀之仍是嫌弃得很。
甘幼宁笑起来,正要说话,却瞟见一袭熟悉的长衫,那人从街巷那头行出,正是往这边走来。
顺着她望过去,王菀之噫了一声:“不是说要去东庄么,怎生从那边出来。”
“那边是哪里?”
“府衙啊,”王菀之想了想,“那边鲜少有做生意的,最是清静了,九楠去那边作甚?”
“应是表姐记错了?许是还有些什么别的商户呢?”甘幼宁也不确定,只见那人神色疏淡,应该没有什么难事。
“啊!对了,那边还有个笔墨轩。”王菀之点点头,“嗯,是你夫君会去的地儿,说起来九楠与我家那位倒是也像。委屈妹妹了,嫁了这般木讷的人,平时可是无聊?”
无聊?甘幼宁想了想,倒是不曾,上一世她闹他闹得也多,他虽是不多说话,却也能叫她撒气,这一世——这一世好像更没有无聊一说了?她便就是嫌他跟自己待得少了呢!
“我觉得挺好的啊。”
王菀之没救地看了看她,啧啧嘴:“完了,我那表弟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这般?”
“姐姐胡说什么!”甘幼宁白她。
司九楠掀起眼皮,瞧见一袭熟悉的身影,脚步便就缓了下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碗上,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