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映神色微变:“那若是这次处置了谢六,岂不就……”
“不错,”林昇语气淡淡道,“要是他死在这儿,谢之舟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和王爷头上。”
“这是背后有人要保他?”
“不见得,”林昇道,“那个背后之人——恐怕是想引我们和谢之舟乱斗。”
七映沉默片刻问道:“要不要把此事告诉王爷?”
“不用,再看看,”林昇一顿,“对方不知道,我们手中还有一张牌。”
“是,”七映道,“对了大人,罗大人已经将翠微安葬在了西边的山坡上,说明日能准时启程,没有大碍。”
林昇颔首。
“大人怎么料得到罗大人不会心软?”
林昇:“他是容易心软,但也不蠢,如果翠微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罗家长孙,那他肯定不会让她死。”
七映:“莫非那个孩子不是罗大人的?”
“孩子是他的,”林昇目光一淡,“不过却不是罗家长孙,他的那位夫人早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翌日,一行人启程去往敦煌。
这日日头极盛,天气闷热,而所经之地林木又愈渐稀少,更添燥意。
所幸这两天休养得好,队伍倒也走得不慢。
小鱼让随行的几个丫鬟都坐到她的马车里,才落了座,就听到马车外响起一声叫好,隐约能听出是几个西湖人在那儿喝彩鼓掌。
“巧莲,你看看是怎么了。”
巧莲应是,掀起车帘朝外看了会儿,回头笑道:“好像是王爷射中了什么飞禽走兽。”
“是什么飞禽走兽?”
“这地方树不多,土地贫瘠,多半是鹰啊狼啊之类的。”有个小丫鬟道。
其他几个丫鬟一听,都有些害怕起来。
小鱼看她一眼,稀奇道:“你倒不怕?”
小丫鬟摇头:“不怕,咱们有那么多护卫大哥守着,那些东西哪里敢近我们的身?”
小鱼闻言一笑。
正说着话,外头响起阿使那的声音:“四小姐,方才王爷射中了一只红狐,问您缺不缺冬天的围脖。”
“红狐?那东西的皮毛可是难得一见的……”巧心叹道。
小鱼却很是不忍:“若是那么做,岂不就要将那小狐狸剥了皮?”
阿使那听了这句,不由道:“其实那小狐狸还有口气在,要救也能救过来。”
巧心:“可若是救了放生,岂不得罪了王爷?”
小鱼心念一动:“那不如让我养着玩呢。”
先前那小丫鬟登时白了脸:“小姐使不得的,这野地里的畜生可不比宅子里养的那些猫儿狗儿,若是咬伤了您可怎么好?”
巧莲不禁笑她:“方才是谁说不怕的来着?”
小丫鬟不由得红了脸。
阿使那却道:“这个提议倒不是不可,回头把那小狐狸的爪子剪剪就是,它若敢咬人,就把它的牙也卸了。”
小鱼一个激灵:“可别。”
阿使那笑了笑:“那小姐先等一等,我这就去替你问问王爷的意思。”
说完,他就驾马去了后面秦王的马车那儿。
小鱼便在车中等着,不多时,外头就有人轻扣马车车壁。
她只当是阿使那来回信了,径直掀起了车帘往外看,谁知一探首却见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坐在马上,一身墨绿色的官服在这青黄不接的半漠之地尤为显眼。
小鱼自然是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的,然而目光往下一落,看到他怀中揣着的那毛茸茸的小东西,登时直了眼睛。
那对宝石般的眼睛,圆滚滚,水汪汪,正有气无力地望着她。
最打眼的,还是那一身火红色的狐狸毛。
它并非纯粹的红,而是隐约渐变,就像是红色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