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想那么多。”
小鱼一听这话,脸色更差,抓起旁边一把甘草,径直扔到他身上:“臭狗官!”
蒲彦霖猝不及防被扔了一脸草,胡子上和衣服上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鱼接着就要从他怀里起来。
他想将人按住,她又岂会让他如意,挣动之间,不知碰着哪里,蒲彦霖目光微变,眼里流露出痛苦之色。
小鱼一僵,顿时不敢再动,小心翼翼看着他,极小声道:“我碰到你伤口了?”
蒲彦霖看她这副模样,微微一定,沉默片刻后道:“嗯,碰到了。” 洞内柴火摇动, 在石壁上映出两个影子。
“是哪里伤着了,给我看看?”
蒲彦霖悄悄一顿, 随后伸手搭上腰带,轻轻一扯,将外衫、中衣和里衣一一褪下。
他人看着清瘦, 内里却肌肉匀挺,宽肩窄腰,不瘦不胖, 也不似秦王那般精壮过头。
此刻,他赤着上身,坐在石头上,与小鱼相对。在他胸前, 平滑的肌肤上有一道新结的伤疤。疤痕还新, 色泽深红,凸起如爬虫,尤为狰狞。疤痕边缘结痂处, 还有淡淡的血痕。
小鱼看着那道疤, 眼睛一错不错。
她伸出手, 按在他胸膛, 柔软的掌心裹在伤口上,低低道:“这是……怎么弄的?”
自她的手触及他胸口的刹那,他的神色就格外深晦,几乎无法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分毫。
“不小心划伤的,没有大碍。”他声音喑哑道。
小鱼听到他的声音, 心底一跳,仿佛才醒觉自己在做什么,脸上微红,蓦然松开了手,却又给他一把捉住按了回去。
“你、你做什么!”
他看她双眸盈盈,目光闪烁,红着脸跟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脸上似笑非笑道:“这话不是该我问你么?”
小鱼皱眉瞪他,听他接着道:“是谁让我脱光了的?我记得之前有一回我沐浴时,也有人擅闯偷窥……”
小鱼一呆,忙伸手去捂他的嘴:“我才没有偷窥,谁知道你在那儿洗澡!”
蒲彦霖趁势将她搂入怀中,声音低沉道:“你要看,直说便是,二哥一定满足你。”
小鱼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谁要看了,也不怕瞎了眼……”
顿了顿,她仰起头又瞪他道:“不是说不让我喊二哥的么?”
蒲彦霖将她的一缕头发捏在手心把玩,淡淡道:“转念一想,喊二哥也无妨,权当作情趣了。”
小鱼睁大眼:“你……”
此时他却突然看着她道:“我有些渴了,那儿有水,麻烦妹妹替二哥去取些过来。”
小鱼当即道:“你有手有脚,怎么不自己去取?”
蒲彦霖:“刚刚给你碰着伤口,现在,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眉头微蹙,一副受了伤的模样。
小鱼简直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
这臭狗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
蒲彦霖表面大体仍然是神色冷淡的模样,只是微凝着脸色,隐约显露出不适之态。
这种演戏,分寸最要把握,要表现出难受却勉强隐忍的感觉,如此才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对方的同情心。
一旦过头,就容易显得矫作;若不及,按照小鱼的性子,又很可能真的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
小鱼迟疑片刻,真就起身去给他取了水,用芭蕉叶盛着,捧到了他跟前。
蒲彦霖握着她的手:“恐怕要劳烦妹妹喂我了……就像从前我喂妹妹那样。”
小鱼心头一跳,蓦地想起之前他中箭后,将汤水哺进自己嘴里的情形,脸色当即变了:“你怎么……”
他却望着她不说话。
小鱼给他这样看着,虽然觉得羞恼至极、不可置信,却又委实……硬不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