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不知道,皇帝是康王府推上位的吗?当年真正夺位成功的人,是康王,只不过他不方便坐那个位置,便把儿子推了上去。哪怕康王世子,也比现下这位强多了。
吕康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利索地辞官。
要不然,当初皇帝还算欣赏他,为什么要走人?
因为不管用!
还好他走得早,没有被清算。
“此一时彼一时。”楼晏道,“三年过去了,康王与其世子,一直在封地,真正坐在皇位上的,是陛下。他既不蠢又不呆,怎么会半点长进也没有?”
吕康若有所思:“是这个道理。但,他会驳兄长的面子吗?”
楼晏笑道:“为什么不会?人就是这么爱斗,当初有先帝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现在不一样了,天下至尊只有一个,他们家却有三个人,谁会放弃呢?为了那个位置,兄弟反目,父子离心,又有什么稀奇的?”
“但……”
“师兄这是对陛下的能力没有信心?”
吕康缓缓点头。
“三年了,”楼晏道,“再怎么资质平平,他也该学会当帝王了。名正言顺,年轻力壮,这是他天然的资本。”
“何况,没有别的法子了,是不是?”池韫补了一句,“试试这条路,说不准就成了。”
吕康沉思片刻,忽然笑了。
“我竟被你们说服了。”他看着眼前两人,“小师弟,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这位池小姐,怎么好像对这些事了如指掌的样子……”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阳落山,天气凉爽起来。
吕康听得岸边有人在喊,探头出去瞧了瞧,无奈道:“是山长,叫我去陪客了。”
借了人家的地盘,少不得应酬一番。
吕状元一边唠唠叨叨地抱怨,一边整理袍子,命人把船撑回去。
靠了岸,楼晏指了指撑船的老仆:“师兄,这种场合,我就不去倒他们胃口了,免得带累你,借你的人一用。”
“行,等会儿我也不送你了,你自便。”吕康摆摆手,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
他回身去看,只见老仆已经撑了船离岸,不禁拍了下脑袋,“哎哟”一声:“这小子!分明想与姑娘游湖,说得跟帮我忙似的!”
走了两步,又纳闷:“怎么觉得这姑娘好眼熟,明明没见过啊!”
……
楼晏伸手折了一支荷叶,递了过来。
池韫看着花瓶里插的荷花,“扑哧”笑了:“送你师兄的是朵花,送我就成荷叶了?”
楼晏波澜不惊:“送师兄,那叫鲜花插在牛粪上。”
池韫忍不住笑:“你敢说给他听吗?”
楼晏也露出笑意:“他不是不在吗?”
目光交汇,池韫抬了抬手里的荷叶:“那送我呢?”
“这叫,”他低头去拨水,“鲜花还需绿叶衬。”
池韫只记得笑了。
他以前从不这样。
出去游玩的时候,做这种事的都是先太子。
当然,先太子也不会说这种话,他待她亲切又自然,就像亲人一样。
是以,她从不知道,被人送礼物是这种感觉。
他假装去看外面的风景,可通红的耳朵泄露了心中的忐忑。
池韫便笑了,问道:“我可不可以认为,楼大人答应我了?”
楼晏怔了下,回头看她。
红晕还未褪去,但神情已经恢复冷静。
“不过议亲还有点早,再有半年,师父的孝期才过去……”看他眉头微蹙,池韫眨了眨眼,“难道楼大人不想负责?原来你是这样的楼大人!”
“不要胡说。”楼晏有点不自在。
池韫一脸失望:“看来钱还没给够。”
“……”过了会儿,楼晏轻声道,“我母亲还在北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