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晏提壶给他倒了茶,不答反问:“王爷是不是处处碰壁,无人援手?”
西宁王默了默,缓缓点头。
他不用否认,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现在的舆论,都是要西宁王世子偿命的,没有人愿意和主流作对。
“再这样下去,王爷恐怕要铤而走险了吧?”
西宁王一惊,挤出笑容:“楼大人说哪里话?本王总不能劫狱吧?”
楼晏淡淡道:“劫狱自然不能,但是如果西南再起战事,为了安抚你们西宁王府,断不会再斩石世子。”
计划被猜个正着,西宁王脸颊抽了抽,他的幕僚脸色也有点不自然。
楼晏微微叹息,说道:“王爷如果这么做,那么西宁王府,很快就会不存在了。”
西宁王怀疑地看着他:“楼大人这话何意?”
楼晏说:“意思是,有人就等着你们这么做,就可以借机降罪,夺走西宁王府的兵权。”
西宁王不相信:“我们西宁王,驻守西南百余年,岂是轻易能动的?难道他们不要边疆安定了吗?”
“还真不要了。”楼晏淡淡笑道,“王爷想想,西南能给朝廷带来什么好处。赋税?每年倒贴。民心?那些异族人能不闹事就不错了。矿产药物?确实有,但相对军费而言,入不敷出。所以说,抹掉西南,对朝廷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买卖。”
西宁王被他的理论弄得呆住了:“但、但……”
开疆拓土,是王朝与生俱来的野心啊!
楼晏摇了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有长远的眼光。舍不舍得,要看他的着眼点在何处。”
西宁王沉默良久,轻声问:“这是上头的意思?”
他指的是皇帝。
楼晏再次摇头,坦白直言:“如果是陛下的意思,我就不会坐在这里。”
西宁王眼里燃起希望:“那……”
“王爷明日去宫门哭吧。”他说,“哭得越惨越好,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石世子是被人下了药,郑小公子不是他杀的。”
西宁王愣了下。
“同时,派人满城查问,悬赏重金,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吃了如同醉酒一般,事后完全想不起来。”
西宁王还没怎样,他的幕僚倒是跳了起来。
“我就说奇怪,世子酒量甚好,怎么这回这么容易就醉?” 第二日,坊报上登了一则消息。
“悬赏,何物可令人醉如饮酒,事后失忆。若有解答者,请至西宁王府,百金酬谢,荐宣奉郎。”念完坊报上的内容,茶客们议论起来,“这消息什么意思啊?西宁王府,就是那个杀了人的西宁王世子对吧?”
“世上只有一个西宁王,应该是他家没错了。”
“听说西宁王世子就是酒后杀的人,西宁王府这是认为,有人下药陷害?”
“这怎么可能?你们瞧瞧,还事后失忆,西宁王府这是故意扰乱视线,给世子脱罪吗?”
“这说不好吧?世上的药物千奇百怪,说不定真有这样的呢?”
更说着,那边又有消息传来。
“西宁王跑到宫门喊冤了,说他儿子酒量很好,不可能喝几杯果酒就醉,这是被人下了药陷害,并没有杀郑小公子。”
茶客们不可思议,还真是这样的进展啊!
“你们觉得是真是假?”
“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说不准是西宁王故意想出的招。”
“我觉得有可能,果酒确实不容易喝醉啊!”
“但是,前一天他不就喝醉了,跟郑小公子起了冲突吗?说不准他酒量就是这么差呢?”
“对对对!有的人一点点都会醉,谁知道西宁王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百金,可真是多啊……”
“还荐官呢……”
钱还好说,关键是这个官职,若是能谋上一个,可就从民到官,鲤鱼跃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