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认,这件事绝对不能承认,玉重华是皇帝的逆鳞,如果认了,她就别想活了。
“你——”
“皇帝!”太后喝止了他,“你这样质问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她咬定没做过,你就信了吗?她毒害皇嗣后妃,证据确凿,你还要让她披着这身皮,当着尊贵的玉妃娘娘吗?”
皇帝哑然,接连受到打击,他已是心乱如麻。
太后逼问:“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女人处置了!”
处置?怎么处置?皇帝脑子乱成一团,本能求救:“母后,后宫的事,还是您来做主吧!”
太后注视着他:“哀家可以帮你处置,不过你会听吗?”
“当然,”皇帝忙道,“母后是朕最亲的人,不听您的话,朕又听谁的话?”
“好。”太后点点头,目光移到玉妃身上,“玉妃心肠歹毒,手段残忍,且送回灵秀宫关押,以待发落。其余人等,但凡与玉妃有来往的,全部细查!”
太后发了话,这事就算是定案了。
一干人等纷纷跪拜:“遵太后懿旨。”
玉妃心知大势已去,眼下只有皇帝的感情可堪利用,被拖下去时,只凄厉地喊:“陛下!陛下不要啊!臣妾真的没有伤害小姐,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错了,不该妄想与您一生一世,求您想一想这三年的情分,饶过臣妾吧……”
皇帝心中烦乱,背过身去不肯听,她就这么被内侍拖走,声音渐渐远去。
三年恩爱不疑,到头来如同泡沫,一晃就破碎了。 看着玉妃被拖下去,池韫心中五味杂陈。
太后可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扭转乾坤。
揭穿玉妃的身世,又捏住了皇帝的命门,这个局堪称釜底抽薪,直接毁去了玉妃翻身的资本。
今天之后,玉妃再也不可能借玉重华之名,兴风作浪。
处置完玉妃,太后安抚皇帝:“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不过就是个心怀不轨的女人,舍了就舍了。这后宫多的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女子,皇后为你尽心打理宫务,宸妃一片真心不争不抢,别的美人才人,或有争宠之举,可也没有这么狠毒的,何苦为她一个冒牌货伤心?”
皇帝低头应是,然而数年梦境一朝破碎,显然不是几句话就能劝好的。
太后也懒得劝,只想把这烂摊子甩出去,唤道:“皇后。”
皇后应声:“臣妾在。”
“皇帝今天就歇在华春宫,你好生照料。”
这是让她开解的意思,皇后喜不自胜,恭敬应下。
太后和颜悦色:“宸妃也辛苦了,折腾了这么多天。”
宸妃连称不敢。
太后又点了几个人的名,一通安抚。
最后说到楼晏:“大冷的天,楼大人冒雪在宫门外等候,着实不易。如今事情已经了结,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池小姐,你替哀家送一送。”
她勉励众人的时候,没提池韫一句,这会儿却让她相送,颇有点自己人的意思。
池韫低身施礼:“是。”
皇帝起驾,长福宫里的人慢慢散去。
池韫撑了伞,沿着甬道送楼晏出宫。
内侍极是知趣,远远落在后面,并不打扰他们。
走了一小段路,池韫手上一轻,却是楼晏见她撑得吃力,拿走了伞。
他转头看过来,说道:“过来点。”
池韫挨近了些,他就将伞倾斜过来,挡住这边的风雪。
“半天不说话,心情很复杂?”楼晏问。
池韫点点头:“感觉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
楼晏笑笑:“太子要是还在,应该和你有同样的感悟。”
池韫不由点头。
宜安王在先太子面前,是个乖巧的弟弟,虽然不爱读书,心思散漫,但是性子活泼,对他充满信赖。
就像曾经的锦瑟,温柔体贴,忠厚和顺,每个人都觉得她是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