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定罪要讲证据。就是嚣张一点,罪不至死嘛!”
“……”
眼见舆论变成这样,学子们听不下去了,有人站出来诘问:“康王殿下,您这是避重就轻吗?世子的罪责,岂在轻视怠慢?难道承元宫埋药一案,打这么一顿,就过去了?”
康王望向这名学子,神情温和:“这位秀才,此事本王听说后十分震惊,为了陛下的安危,本王支持政事堂,彻查到底!倘若真是这逆子所做,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本王决不姑息!”
说罢,他转向常庸:“常相,劳你做个见证。不仅是这逆子,倘若本王涉及此案,也甘愿伏法!”
他一字一字,说得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只剩下杖子重重打在康王世子身上的声音。
这还真是无话可说,毕竟案子还没查清,难道现在就要求把康王世子打死吗?
安静半晌,康王再问:“你还有疑问吗?”
那学子想来想去,最后勉强拱了拱手:“没了……”
不远处的马车旁,俞慎之叹了口气:“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这些日子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楼晏沉默不语。
俞慎之小心觑了眼他的脸色,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楼晏淡淡回答:“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见康王世子晕过去,侍卫终于停了手。
百姓们亲眼看到康王世子身上鲜血淋漓,只剩一口气,唏嘘着四下散去。
池韫敲了敲车壁,说道:“我们也走吧。”
楼晏点点头:“你先走,我和俞大公子同行。”
车夫调转马头,先行一步。
楼晏与俞慎之骑着马,慢慢跟在后面。
到了无人的小巷,楼晏忽然开口:“俞兄,我有一事相托。”
他平时俞大公子、俞推丞地叫,突然喊了句俞兄,搞得俞慎之受宠若惊。
“啊?什么事?你说。”
楼晏道:“若我有朝一日,身不由己,你帮我送妻母回乡。”
俞慎之心中一紧,猛地勒住缰绳,停步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楼晏对他笑了笑:“别紧张,我不打算干什么,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俞慎之默然。
从弄死萧达开始,楼晏已经把自己摆在了明处,跟康王府的仇算是结下了。只要过了这一关,康王会放过他吗?
想了半天,俞慎之只能安慰:“不会这么糟糕的,政事堂定会防着他。”
楼晏点点头。
这话倒是不假,康王回京,除了他以外,最不爽的应该是政事堂了。
如今朝局稳定,政事堂大权在握,谁愿意回来个太上皇?
但,他只是一个区区通政,政事堂不见得会保他。
“我只是这么一说,未必用得到。”
俞慎之拍拍他的肩,说道:“你这般信任我,我自然会帮你。只要我力所能及,义不容辞。”
楼晏含笑,轻轻一扯缰绳:“这么久没到,阿韫该急了。我先回去,改日再聚。”
“哎……”俞慎之瞅着他飞快地出了巷子,目瞪口呆。
他还想跟去楼府,仔细问问情况呢,怎么就把他丢下了?该不会怕请他吃饭吧?
这个楼四,真是死性不改,上次请酒还是自己付的钱!
俞慎之气呼呼地扯过缰绳,回太师府了。
……
衙门口人散了,常庸看着屁股开花的康王世子,不禁想起去年被按在正阳门的萧达。
这两人得罪了同一个瘟神吧?下场一样一样的。
“……常相?”
常庸回过神,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向康王拱了拱手:“王爷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