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要非礼吗?”
楼晏漠然瞥了一眼,另一只手从她袖口拂过,抽出帕子。
然后松了手。
抓过她手腕的掌心还残留着香膏的味道,而那帕子……
池韫已笑了起来:“楼大人要定情信物,难道我还会不给?若是一条不够,我这里还有十条八条的。”
楼晏面上却是冷肃异常。
他抓着帕子的手,青筋微露,眼神也不如先前那样平静,沉声喝问:“你是谁?”
你是谁?
池韫眼中流过许多情绪,面上带笑,柔声说道:“小女姓池,名韫,行一,祖籍南洲。先父池元,历任长陵县令、巡漕御史……生于……”
“我问你是谁!”楼晏喝道,脸颊上的红云更加明显,眼睛也比往日更亮。
池韫道:“大人别急呀,生辰马上说完了。”
“谁要知道你的生辰!”
池韫疑惑:“不知道生辰,如何下聘?”
“……”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惊道:“难道大人不想负责任?这可不行,我们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若是无媒苟合,叫人知道了,怕是会打死……”
他的手缓缓伸出去。
还没扣到她的脖子上,池韫突然往前一扑。
“大人不要啊!男女有别!”
身前一片柔软,楼晏僵住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三个问题问完,楼晏听到了尖叫声。
这是奸情被发现了?
她与二房翻脸才来朝芳宫的。
退了亲事,说要为师守孝。
如果被人发现,她与男子私会,做出不恰当的举动,后果肯定很严重吧?
比如,没了她,池家二房三房就可以瓜分池大老爷留下的产业了。
而她师父已经过世,朝芳宫对她没有感情,甚至还有一个对她不怎么友善的师姐,只会落井下石。
若想留下她的命,要怎么做呢?
他负责就可以了吗?
楼氏已经与他无关,想娶妻倒是不用通过他们。
可这样贸然提出来,一定有人不乐意。
那就得想办法说服那些不乐意的人。
或许他需要面圣……
脑子里无数念头流转而过,比推理最难解的案情更加专注。
当他得出最优解,终于可以去面对目前的情境时,怀里一空,尖叫声也消失了。
与此同时,有人“哗啦”推倒了小火炉。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女子一迭声的惊问:“怎么了,怎么了?池师姐?”
楼晏以为在思索实则已经停摆的脑子,终于可以继续接收眼前的讯息了。
池韫已经退离他两步,就站在茶桌旁。
火炉是她推翻的。
尖叫也是她自己叫的。
刚才一瞬间的拥抱,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确实是错觉吧?
连他自己都怀疑起来了。
面对女冠的询问,她带着几分为难的笑:“惊动师妹了,都怪我不小心,收拾的时候碰到了,毛手毛脚的……”
女冠松了口气,说道:“师姐留给我们收拾就是了。”
说着,去拿扫帚抹布等物。
池韫再三道歉,这才在女冠的催促下,出了偏厅。
楼晏自然不好再留下去,与她一同离开。
慢步走在游廊下,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身边传来池韫的声音。
“我以为,楼大人很期待这种事发生,所以就演示一下。您觉得如何?”
楼晏的胸中忽然生出一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