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露出几分满足,以前他坐着,谢宁站着,老是觉得不爽。现在这小姑娘得仰起头来看他了。
谢宁一噎,随即掂了掂脚,有些不服气地看着他:“我也不矮的。”
可她掂着脚,还是没有周显恩高,反而身子摇晃了一下。瞧着她这样,周显恩闷笑了几声。
谢宁正要埋怨他,就感觉腰上一紧,随即双脚离地,整个人都被举过了周显恩的头顶。梧桐树的叶子都快垂到了她的发髻上,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可周显恩却是仰头看着她:“嗯,这下就不矮了。”
谢宁脸上一热,被他举得这么高,莫名心跳得快了几分。虽然他的手臂很有力,抱着她也不会让她摔倒,可她也有点害怕。
“将军,您放我下来吧。”
周显恩嘴角勾笑,忽地松开了手,谢宁微睁了眼,就要往下掉,却是直接落到了周显恩的怀里,被他抱着腰,双脚还悬空着。
她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哀怨地道:“将军,您又吓唬我!”
周显恩仰起下巴,挑眉一笑:“我这是怕你待会儿脖子太累。”
谢宁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见得他仰起头,往前印上了她的唇。谢宁被他抱着动不了,只能微睁了眼,轻轻地“唔”了一声。
他这人,果然没个正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七点左右加更 夏日大约是真的到了, 天气也闷热了起来。谢宁从前院回来的时候,似乎是累着了,面颊微红, 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她将手当成小扇子, 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自己扇风。
刚刚推开后院的门,就见得周显恩卧在长廊下小憩。头枕在手臂上, 宽大的袖袍几乎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似乎是为了挡着日光。穿堂而过的风拂动着他的衣摆,屋顶挂着的翠竹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啼鸣。
谢宁见他躺在那儿睡懒觉,鼓了鼓腮帮子, 就轻手轻脚地往他那儿去了。她小心地绕到长廊处,周显恩就卧在悬空支起的木板上,似乎睡得很熟。鸦色的长睫扑下, 在峻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层阴影。因着袖袍的遮掩,只隐约露出微红的薄唇。衣襟扯开了些,露出脖颈上的喉结。
谢宁四下望了望, 就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 正准备去挠挠他。她轻轻地将手肘撑在木板上,够着身子,手刚刚伸出去,周显恩就猛然睁开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谢宁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狗尾巴草都掉在了地上。周显恩却是冲她挑眉一笑, 另一只手捡起落在他身侧的狗尾巴草,挠了挠她的鼻尖,笑道:“夫人怎么如此爱玩?”
谢宁鼻子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抽了抽鼻子,哀怨地瞧着周显恩:“我一上午都在前厅应付那些客人,您就在这儿睡懒觉,太不公平了。”
周显恩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你傻啊,直接说谁也不见就是了。”
他大概也猜到了现在来找他的人一定很多,不过都是些懒得搭理的货色,无非是有求于他。也就谢宁,拉不下面子,换成他,来一个,便打一个,直接扔出去便是了。
谢宁瞧了他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脸皱了皱,埋怨道:“您是不知道那些人,赶都赶不走。说了不见客,就一箱一箱地送礼。”
她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大叠请柬,摆在了周显恩面前:“喏,您看,光是请柬就这么多了。”
周显恩随手扒拉了一下,大概都是些名目不同的宴会。
谢宁还掰着手指头在数,嘴里嘀咕着:“什么马赛、折子戏、品酒、赏花、对诗……都在邀咱们去呢,本来还有更多,多亏秦风扔了把剑在地上,吓得那些人没敢再给我塞请柬了。若是场场都去,咱们这几个月都不用待在家里了。”
自从周显恩的腿好了之后,兆京那些达官贵人们,一窝蜂地就来送礼了。来的人太多了,都快把周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云裳今日还在跟她开玩笑,说不如把这门槛换成铁的。
谢宁心里自然清楚,这些人来这儿是什么目的。美名其曰是为周显恩病愈祝贺,实际的心思不过都是想着周显恩又要回到往日那个威风八面的镇国大将军,所以上赶着来巴结他罢了。有时候想想,果然是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