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王鹏远的自言自语,双手合十向他拜了拜:“帅哥,麻烦你个事儿行吗?他要是回学校,你能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吗?或者,或者你把他的新号码发给我,我打给他也行,我有两句话想跟他说。”
王鹏远答应:“可以是可以,如果他同意的话。但是你们怎么了?他还老跟我们秀恩爱呢。”
我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这是一次无疾而终的旅程。我兜里没钱,回程的时候只能选择绿皮火车,买的硬座,在乌鲁木齐换乘,整整两天的路程,整整两个从天黑到天亮。
我靠着油腻肮脏的座椅一遍一遍睡着,又一遍一遍醒过来,幻想着一睁眼就看见叶其文坐在我对面。他喝着牛奶跟我讨论杰克和露丝婚后的生活究竟是美满还是惨淡。
其实叶其文来找我这么多次,哪一次不是无疾而终呢,甚至还要再加上一次比一次心寒。
幸好我知道叶其文妈妈的电话,打过去试探着问了一下,叶妈妈说,他想爷爷奶奶了,所以国庆节回了青岛的老家。
我这才放下心来。
叶妈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
她毕竟是过来人,很容易察觉到什么,但是没有多问,只叫我注意身体,别耽误学业。
2015年,从国庆节到放寒假,我一直在向王鹏远打听叶其文的消息,王鹏远对我支吾了几次,到最后干脆告诉我,叶其文不想跟我联系,也没有话跟我说,让我该干嘛干嘛去,别再来烦他。
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有没死心,我觉得他到底是没有见到我,没有面对面跟我说上话,再怎么生气也是跟今年十月一号之前那个不讲理的程小昭生气,只要我们见面,只要我们再说上话,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等到放寒假的时候,我迫不及待跑到他家找他,那次,我的心才彻底死掉。 2015年1月11日,A大校历到此为止,我放寒假了。
上海的冬天很冷,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缺乏抵抗湿寒的能力,来到上海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彻骨。但是这里下雪并不多,有时候会和着雨一起下,下完即融,只留下水汲汲的一片,一点也不浪漫。
但这里是魔都,天气并不妨碍许多女子为了行走在时尚的尖端而衣着单寒。
路雪就是其中一位,她戴着双C耳钉的耳朵冻得通红,边跟我说话边蹦跶着取暖:“程小昭我真羡慕你啊,体育课全都改健康保健了,期末随便写篇论文就能过,不像我们还他妈的得跑八百米和做仰卧起坐!”
路雪羡慕我不用跑八百米和做仰卧起坐,可她并不知道我的左脚现在走两步就会像针扎一样疼。
我把毛线帽子摘下来戴在她头上:“你寒假留在上海陪爸爸,还是回青岛陪妈妈?”
路雪嘿嘿一笑:“今年我和我爸一起回青岛了,这两年我爸在那边发展了很多新客户。而且青岛现在越来越好了,其实比起上海,我还是更喜欢我们青岛。”
她说“我们青岛”的时候满脸骄傲,又幸福又自豪。
今年寒假我有幸抢到一张特价机票,一百九十块钱的经济舱,虽然选座位的时候没有选到可以供腿屈伸的位置,但是大幅度减少了归途时间我已经非常满意。
我查了石河子大学的校历,大致估计了叶其文回家的日期,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去到北苑小区找他。
我一定得见他一面。
去之前汪明妤还打电话来鼓励我,她说,程小昭你一个连微信运动都要争第一的人怂什么怂。
是啊,我还为这个刷过步数呢,只不过我是觉得假如叶其文也用微信运动的话,打开排行榜一眼就能看到我的头像,也许他会觉得我阴魂不散,忍不住打电话过来质问,程小昭你他妈是属蜈蚣的吗,为什么每天都走两万多步!
其实我知道,那个账号他早就不用了。
还有QQ空间也是,我像个中二少女一样天天更新内心孤独的说说,并且没有设置访客权限,就是希望哪天他能心血来潮点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