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_作者:Springs(50)

2020-07-24 Springs

    当我再想站起来的时候叶其文扯住我的袖子:“你干什么,跟个弹簧床似的,天冷了,忽上忽下都是风。”

    他什么都不知道,当然跟个没事人似的。

    我现在真想掐住他的脖子:说,十月二号你和赵冉冉谁约的谁,那天除了喝奶茶还干了什么,为什么她约你你就要出来……统统给老娘说清楚!

    可我算老几呢,人家凭什么告诉我。

    “你怎么了?”叶其文并不知道我正在臆想手持火红的烙铁逼问他的画面,他随手抽出一个练习本,“老师让默写前两个单元的知识框架,下课要交,我待会儿写不出来,你给我看看吧。”

    他真是越来越不跟我客气了。

    “那你给我张纸,”我伸手抢过他的本子,“我自己撕,你撕的难看。”

    本子脱手,叶其文说:“我看看你能不能撕出花来?”

    这个本子有点眼熟的,晨光的大号车线本,褐色牛皮纸封面。哦,我想起来了,我们用这个本子聊过天儿,聊的是东野圭吾的《白夜行》。

    当时我问,你觉得雪穗对亮司是什么感情,叶其文说,雪穗对亮司是利用,是喜欢但不是爱。

    他还说,他很不喜欢她。

    我说,我倒是可以理解雪穗,因为我跟她同一类人,我们只爱自己。

    记得当时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车线本从中间撕页比较好,一扯两页,不会把本子弄散。我翻着页好巧不巧就翻到了那些的内容。

    内容还是那些内容,只不过那句“我很不喜欢她”上面有两道深深的划痕。

    我的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刺的耳膜疼。我伸手捂住那个位置,但还是能听见,很响很响。

    把“我很不喜欢她”划去是什么意思呢?

    “撕好了没?”

    “哦,好了。”

    我合上本子还给他,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意识到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他才说:“我只是不喜欢她,没不喜欢你。”

    “嗡”的一声,我英明神武的大脑变成一片空白,嘴巴不受驱使,一张一闭居然鬼使神差地吐出两个字:“知道。”

    我很久没法思考,只画了一个大括号,什么都写不出来。叶其文也是。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唯独我们两个像被封住了穴道。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问。

    “滚!”我却笑了。

    临下课的时候班主任来收默写稿顺便提了一嘴早恋的问题,班主任告诉我们,五班有一个男生已经因为早恋的问题被调到分校区去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赵驿。

    班主任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教室西南边,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赵冉冉微微颤抖的背影。她想低头又不敢低的太厉害,明明很难过又害怕表现的太明显。

    她真是自尊心很强的一个人,其实我们都知道。

    市一中的规矩是,若有学生早恋,一经证实,男女双方必须有一方从市一中离开。班主任一开始说的离开是指退学或者转学,其实这里面含着吓唬我们的成分。因为就赵驿的处理结果来看勒令退学不是真的,调至分校区却是在所难免。

    以前我只当这是刻板的条文,还开过它的玩笑,某天真正见它发挥效力才觉得惊心动魄。

    班主任敲了敲桌子,班里猜测议论的声音迅速消失,班主任说:“早就告诉过大家,大家不听,还以为是闹着玩儿呢,是吧!奉劝大家一句,以后再搞对象都提前商量商量,就跟签婚前协议似的,到时候被教务处的抓了,哪一个走。”

    心里没鬼的都笑了,心里有鬼的都没笑。

    我是后者,所以我没笑。

    另外,我觉得不好笑。

    叶其文也没笑,他悄悄问我:“老师说的是赵冉冉吧。”

    我白他一眼说是:“给你送过雪碧,跟你喝过奶茶,你们的奶茶还是我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