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热恋_作者:燃珠(139)

2020-07-27 燃珠

    “我第一次结婚。”她说。

    牧鸿舟:“......”

    牧鸿舟:“好巧,我也是。”

    钟意紧张到不会翻白眼,冷冷一笑,“待会儿拍照给我好好拍,拍丑了别指望我和你离婚再复婚重拍一次。”

    牧鸿舟不太能理解她为了一张照片要闹离婚的逻辑,不过还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说:“不离婚。”

    钟意的肩膀慢慢松懈下来,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可以过去了,她看也不看牧鸿舟一眼,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走了。

    两个人都拍得很好看,公事公办急着下班的登记人员都忍不住拿着照片多看了几眼,再看看面前坐着的两个人,英俊漂亮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登记人员盖章的态度无比认真,钢印的位置卡得不偏不倚,引起强迫症极度舒适。

    钟意捧着结婚证出来还有点迷茫,刚才拍照时的聪明水灵劲儿没了,愣愣地问工作人员说领完证应该去哪。

    “你们可以去逛街或者回家,开始二位的新婚生活了。”

    “回家。”牧鸿舟说。

    “哦。”钟意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你家还是我家?”

    “我们家。”

    “我们家是你家还是我家?”

    牧鸿舟闭了闭眼,转头在她嘴上亲了亲,“睡吧。今天一天你辛苦了。”

    钟意沉醉在他深邃殷润的眼眸里,一句话仿佛一首最动听的安眠曲,她抱着他脱下来的外套,在牧鸿舟清幽的冷香中渐渐睡去。

    穿过城市街区,驶过雨后泥泞的青草地,黑色宾利沿着海岸线追赶落日。

    傍晚太阳光的饱和度很低,车轮扬起的细小尘埃在晕红光影里飘渺沉浮。

    牧鸿舟曾经独自在这条路上走了无数遍,他的失落,窘迫和沧桑在沿路的树木里刻下三道年轮,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好像落魄书生一遍又一遍的酸碌吟诵——少年好时光,可惜不复往。

    那时候落日残阳像女人充满怨气的嘴角,恶毒地诅咒他,不复往。

    他没有感天动地的超能力,他只是不信命,闷头往南冲,见了南墙赤手空拳地拆,然后他发现原来爱情就在墙外盛开,悲与欢,离与合,原来只有一墙之隔。

    夕阳暗金色的光影在钟意的眼角落下斑纹,微弱刺眼的光亮和热度将她唤醒。

    她睁开眼睛,犹如置身梦里,又回到这个曾经每晚入睡都会来到的地方。

    “小意,我们到家了。”

    牧鸿舟为她打开车门,钟意仍半梦半醒地恍惚着,她摸了摸牧鸿舟的脸,用手可以摸得到,是温热的。又按在自己心口,她的心脏也正真实地跳动着。

    牧鸿舟把她抱出来,钟意的耳朵贴着他颤动的喉结,她听见他喊,“老婆。”

    梦里的牧鸿舟不会叫她老婆,但是现实会。

    她笑起来,是真的。她回家了。

    当初着手设计这套海边别墅的时候钟意没想到有一天会那样狼狈地离开,在她离开的时候,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和爱人携手归来。

    三年前离开时是在冬天,院子里新种的树苗挂着营养液,颤颤巍巍地立在朔朔寒风中。

    三年后的夏天,庭院浓绿成荫,树叶沙沙声好像时间的滴答,回首过往的每一个场景,那些悲伤难过就像落在松软地面上的枯黄落叶,正慢慢变成滋养娇花的沃土。

    枝虬叶碧,花木扶疏,院子里的花架被地砖缝里透出来的暖光烘着,像傍晚时分人烟稀少的美术馆,一盏灯晕着秾艳多姿的油画廊壁,它们送走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个夜晚来临时,依旧能闻见浪漫的花香。

    牧鸿舟牵着她的手进门,开灯,上楼,经过楼梯转角的大提琴书架,上面放着迪士尼电影的周边公仔,三年前的圣诞夜他们去看了第一部 ,去年上映了第二部,据说系列第三部已经定档在今年的圣诞节。

    他们穿着一蓝一粉的情侣拖鞋并排走上二楼,推开主卧的落地式窗户,雕刻在阳台栏杆上的玫瑰藤蔓火红盛放,在月光下脉脉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