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游走在暴怒边缘的钟意被牧鸿舟连人带包地抱起来,她晃着腿剧烈地挣扎,挥着包打他,“好啊你牧鸿舟,撺掇孩子糊弄我,趁我不在家连狗都养起来了!”
牧鸿舟悄悄给钟斯年使了个眼色,抱着人进了厨房。
钟斯年嘟了嘟嘴,把平板拿过来坐在牧知意旁边,问她要不要看哈利波特。
“当孩子们面发那么大火干什么?身体气坏了亏不亏啊?”
牧鸿舟反手带上门,圈着她的腰堵上那张朝思暮想的嘴。面对钟意的怒火,牧鸿舟别无他法,只能以亲吻作为武器,把人亲得眼角发红双腿疲软,没力气骂人了才好说话。
“混蛋,你放我下来!”钟意视线模糊,胡乱地捶他,“发火我乐意吗?你们一个个都不和我商量,那个狗窝和狗盆是不是你搬出来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钟意的眼泪掉得又急又凶,牧鸿舟慌了心神,“怎么了小意?”他把她放下来,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是我不好,我怕你在外面工作会分心,本来想后天去机场接你的时候告诉你的。知知会对狗狗负责的,我们相信她好吗?”
“怎么负责?乱用别人的狗窝和狗盆也叫负责吗!”
她像小孩子一样哭起来,“那是芽芽的狗窝和狗盆,你怎么可以拿给其他狗狗用......我才刚送走一个,这个又能活多久啊,等它死了你是不是又要带回来一个,啊?你残不残忍啊!”
去年芽芽咽气的时候,连牧鸿舟都红了眼睛,全家只有钟意反应最平静,她甚至没有哭,平时在牧鸿舟面前那样敏感娇气的一个人,那天一句丧气话也没有说,甚至主动安慰别人,给两个孩子买了可乐和小蛋糕,和牧鸿舟一起挖了土坑将芽芽埋葬。
很多事情钟意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在乎。她为每一个生命的离开而难过,就在牧知意和钟斯年吃完蛋糕,摸着滚圆的肚子香甜入睡的夜晚,钟意缩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她背对着牧鸿舟一动不动,像是熟睡了,若不是清楚她平日里野蛮又粘人的睡相,牧鸿舟真的要以为她睡着了。
他把钟意拖进怀里摇醒,强行撬开她紧闭的牙关,让她骑在他身上,重重地颠她,把她心口不一的话匣子颠开。
钟意在痛苦和欢愉的交织碰撞中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双手拼命捶打他,“芽芽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啊!你不是会高科技吗,啊?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漂亮的小脸全部皱在一起,浑身抖得晕红,哆嗦着软倒在他怀里,缩着肩膀细细地哭。
当时她比现在还要委屈,哑着嗓子崩溃,“它才活了多久啊,知意和斯年还这么小,它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世间聚散如朝露亦如闪电,钟意经历过分离的苦,生死的苦,以及种种污秽的食物,知道死亡的真正意义。她有一套脆弱但又固执的自我保护机制,宁愿活在自我创造的圆满假象中,看起来一切都无法将她击倒,其实缺爱到了骨子里。
牧鸿舟把她圈束在怀里,低头吻她的发顶,饱胀的酸疼怅惘在钟意的泪水中发酵成每分钟九十次的心跳共鸣。 牧知意抱着小狗上楼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连牧鸿舟也不让进去,声音从门里和电话手表一起传出来, “我不管, 我要和宝宝在一起,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打着哭嗝,眼泪直直往外咕涌。
钟斯年举着手腕和她通话, “爸爸妈妈带我们去看电影吃晚饭,可以买一包薯片和棒棒糖,你最爱吃的那个牌子, 出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牧知意这回算是上了梁山,嫌台阶给低了。又不是钟斯年害她哭得这样惨,除非妈妈亲自和她讲, 否则她才不要出来。
钟意打定了主意不能惯着这个小霸王作威作福,年纪不大脾气不小, 以后还能不能管教了?
她自己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一家之主的风姿已经扬起来了, 抬手一挥带着丈夫儿子,让牧知意一个人在家好好反省。
钟斯年放了一袋酸奶和一盒草莓班戟在牧知意的房间门口, 想了想又从自己房间提了一包辣条出来, 心疼又不舍地放在牛奶旁边, 前者爸爸的手,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