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钟斯年当时看完心想,天啊。
当天回家后兄妹俩打了一架。
牧知意被揍得嗷嗷直哭,一边还手一边嘴巴还在不停输出,“我写作文都没有写别人,我让你当男主角哎,我对你不好吗?你还打我,钟小年!”
钟斯年又打了她一下。
她拿起手工剪刀,唰一下把钟斯年帅气的校草头剪成了狗啃草头。
从那之后兄妹俩变得水火不容。
钟斯年气得哭都不想哭了,去剃了个板寸。没错,他冲惊讶的造型师冷漠点头,就是板寸。
原来乌黑优雅的英伦短发被推得干干净净,软乎乎的斜刘海也没了,露出圆润俊朗的发际线,光滑饱满的后颅扎着一丛青黑色的发茬,人也显得硬气起来,加之他常年没什么波澜的表情,一张帅脸又引得女生们芳心大乱,抽屉里的粉色小信封和爱心小零食各占半壁江山。
在很久以后钟斯年交了个追星族小女友,他吐槽饭圈真乱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也曾是顶流,他的妈粉和女友粉从小学一路撕到了高中,直到大学还在满世界缠缠|绵绵。
钟斯年在学校忙着学习,在家忙着和牧知意斗智斗勇,他整个中小学时代都非常忙,别说谈恋爱,连一点点暧昧都没有过。
除却他的确非常忙这一点,拜牧知意所赐,他有点抗拒和女生来往,尤其是像牧知意这样长得漂亮的女孩子。
牧知意长得更像爸爸一点,眉眼深邃,眼型偏长,生来具有一股冷冽的古典美,笑起来又像妈妈,眼睛很能勾人。
举手投足皆是风情这件事有时候是一种天赋,每当四下无人,她的眼睛开始骨碌碌乱转,开口说一些很欠打的话时钟斯年只想到一个词,焚琴煮鹤。
钟意是明丽秾艳型的,母女俩长相风格不一样,性格倒是一脉相承,钟斯年很爱妈妈,偶尔也爱一爱妹妹,但要是和这种类型的女生交往,光是想象一下他就要窒息了。
可是现在的女生都特有个性,一个比一个活泼,追起男生来特别热情。
钟斯年对那些主动扑上来的女生本能地拒绝,他觉得女孩子还是乖一点比较好,文静听话,能让他产生保护欲的那种。
钟斯年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大三就在S市金融圈闯出了一片天,今年又是他作为学生代表给大一新生做演讲。
从他的个子猛蹿到一米七五,开始显露出精悍修颀的体格时,他就不再跟牧知意动手打架了。
虽然被气的半死,钟斯年的确在与牧知意唇枪舌战的对线中获益良多,比如刚才那番演讲,底下坐着几百上千的新生,他事先都没怎么准备,打了打腹稿,两手空空地上去,掌声如雷中下来,换了身休闲服从后门走了,赶着去机场接牧知意。
牧知意在A大读法律,由张明手把手带了三年,已经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大二就敢出来单干,接了个财务纠纷的案子,顺便辅修了商科。钟意将方氏的股权交由她代理,两年来不仅没出乱子,业绩还小有涨幅,圈内人称A市辣玫瑰。
小时候缺了门牙躲在房间里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已成了叱咤风云的大律师兼企业家,钟斯年颇有些感慨。都说女孩子一天一个样,将近一年没见,也不知道牧知意现在长什么样了。
从礼堂到车库路过一个窄巷,他眼角余光瞥见几个学生打扮的人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钟斯年隐约听见几句侮辱人的脏话,眉尖微皱,不由得向那边望了过去。
那几个人脸上带着虚张声势的轻蔑与愤怒,很肤浅的恶毒,不消说,自然是一桩校园霸凌事件。
被围在中间的女孩子好像有点吓呆了,闭着眼睛靠在墙上,双手交握在身后绞得死紧,薄薄的背脊绷成一张细弓。
钟斯年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长发如墨披散肩头,白皙脸蛋染上一层恐惧的绯红,浓密的长睫毛簌簌抖着,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上面,不谙世事的可怜,显出一种病态的漂亮。
是的,处在危险中需要被拯救的女孩,她纤细柔弱的坐姿,脆弱无助的眼神,他觉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