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屿扬了扬手里的合同,说罢看也不看他,径直走了进去。
钟意坐在餐椅上小口小口吃着牧鸿舟给她煎的吐司。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厨艺已经够烂,为了煎出一个爱心几乎浪费了一整盒鸡蛋,直到吃到了牧鸿舟做的早餐才深知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
有的人长得一副学霸模样,却连最简单的多士炉都用不好,按一下电源的事情也能把面包烤成搓衣板。
生吃都比这个味道好。
钟意咬着牙把最后一片吐司吞下去,看见陆渐屿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他昨晚在你家过夜了?”
钟意含着漱口水,给了他一个你在说废话的眼神。
气温居高不下的天气,钟意穿着高领长袖,嘴角那处伤口怎么看怎么暧昧,陆渐屿又不是不经人事的童子鸡,他几乎可以想象出两人当时亲吻时的激烈场景。
在陆渐屿交过的众多女友里,就算是最漂亮,相处得最久的一个,他们接吻时也不曾这样动情。
牧鸿舟坐在客厅,和餐厅隔着一堵墙,起初里面陆渐屿和钟意的话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忽然陆渐屿的情绪激动起来,音量陡然增大:“他根本配不上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根本不爱你!”
养生壶的花茶烧开了,钟意顺便给他倒了一杯,声线没什么起伏:“我爱他就够了。至于配不配得上,那也是我说了算。”
“难不成你能将他绑在身边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
陆渐屿不再说话了。他坐在钟意对面,神色复杂。
很多事情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意被一厢情愿的爱意冲昏了头脑,她看不清牧鸿舟眼中的勃勃野心,也从未想过这场恋爱可能会以失败告终。毕竟,她从未经历过挫折,不懂人心险恶,从不曾品尝过失败的滋味。
豪门秘辛一向惹人八卦,关于钟家的事,陆渐屿也略有耳闻。
有人说说碧海钟总和亡妻方碧薇是神仙眷侣天造地设,无奈佳人早逝红颜薄命,也有人说钟连海是凤凰男上位,攀了高枝反倒恩将仇报,杀人诛心。
陆渐屿比钟意年长几岁,尚存有几帧关于方碧薇的记忆。当时她坐在院子的草坪上,用满是爱意与痴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方碧薇的侧脸轮廓被时间磨得日渐模糊,却又在某一瞬间重新变得清晰。
钟意看向牧鸿舟的眼神与陆渐屿记忆中的那个画面几乎如出一辙。她没有方碧薇的温柔娴静,却爱得更加决绝热烈。
她坚信总有捂热爱人的心的那一天。
陆渐屿深深地看着她:“兜兜,和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在一起,要比现在轻松得多。”
对于他的表白,钟意没什么表示地耸耸肩:“那大概我和你观念不合吧,我和一个人在一起肯定是因为我爱他。如果我不爱这个人,无论他做什么我也不会觉得感动。” 陆渐屿在国外待了两年,虽说不务正业,多少也喝进去一点洋墨水,钟意和他在设计风格的取舍上看法相同,整体沟通还算愉快
合同谈妥,陆渐屿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钟意做庄做到底,客客气气地起身送客。
从客厅一路走到大门都不见牧鸿舟的人影,陆渐屿看到钟意左顾右盼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来气,刚有的一点好心情瞬间搅没了,憋着火道:“别找了,人早走了。”
钟意掩去眼中失落,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设计稿我这边半个月左右会做出来发到你邮箱,正好赶上秋招,建议团队里可以空出两到三个技术岗位,我们需要一些新鲜血液。”
话音刚落,虚掩着的大门被打开,牧鸿舟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个黑色的袋子,看见钟意和陆渐屿,他脸上有瞬间的尴尬。
钟意眼睛亮了亮,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问他:“你跑哪去了?”
“出去接了个电话。”
钟意连拉带扯,三两步把陆渐屿送到院子外:“OK有事发邮箱八小时内回周一再来找我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