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竹马暗恋我_作者:古城涟漪(8)

2020-07-28 古城涟漪

    沈璧倒是起得早,却只穿了里衣,胡乱裹条袍子,躺在庭院的藤椅上睡回笼觉。

    福伯见他衣衫不整地窝在花架下,活像一颗剥了一半的荔枝,又是连连叹气,忙进房取出毯子为他盖上。

    昨夜翻来覆去的做梦,虽睡了一夜,天亮却越发困倦,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福伯。”

    “侯爷怎么睡在外面?伺候的人呢?”

    “房里太闷。”沈璧半睡半醒间嘟囔一句,“我打发他们下去了。”

    “暮春早晨,尚有凉气,侯爷的伤还没好透,可莫要再染了风寒,老奴服侍侯爷回房睡吧?”

    “无妨。”沈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袖子滑下去,露出玉藕般的手臂和腕间引人注目的绯红发带。

    福伯不知他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心里惶惶不安,站在一旁不开口,却也不离去。

    沈璧坐起身,捏了捏眉心,“你来有事?”

    福伯不敢说担心了一夜,只道:“无事,老奴就是过来看看。”

    沈璧将发带自腕间取下,十分随意地系住头发,绯红的发带如熠熠燃烧的火焰。“正好,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福伯道:“侯爷尽管吩咐。”

    沈璧抬眸,眼神比烈日照露还要犀利,“听说整个京城最近都在议论本侯的婚事,还说我自小就定过亲,福伯,你可听说过这件事?”

    “这……有所耳闻。本来昨日想禀告侯爷的,因书信一事,就给耽搁了。”

    沈璧颔首,倒也没责怪他知情不报,只道:“你去查查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他支着下巴,似已明察秋毫,洞悉所有,“先查季北城,他嫌疑最大。”

    “……是。”

    福伯心里打鼓,这事该不会真与季将军有关吧?两人目前的关系本就已势同水火,若再增事,恩恩怨怨恐怕真解不开了。

    “对了。”沈璧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福伯抬头就看到一幅美人初醒图,心里忍不住感慨,将来也不知道会是谁,陪伴在侯爷左右?不管是谁,都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福伯原以为沈璧会对他说两句暖心的话,没曾想,那边开口就是,“如果真是季北城,你带副棺材回来。”

    “……”

    福伯腿肚发软,带棺材可还行?他认真捋了一下自己目前所知的关于定亲这事的所有信息,心里有个疑问渐渐成形。

    “侯爷定亲的事,为何会跟季将军有关?”

    沈璧的脸先是一红,又是一白,最后黑了下去。

    福伯的重点抓的稳,准,狠。

    “这般恶意中伤本侯的,除了他,你还能想到第二个人?”沈璧语毕,不等福伯回答,迫不及待地挥手将人打发走了。

    他缩回藤椅里,睡意全无。

    原来所谓的和过去一刀两断,不过是众人皆醒,我独醉的自欺欺人。

    那些纵横交错,千丝万缕的联系如藕丝般,怎么也拉不断,不但不断,如今根根藕丝皆已化作无数雪白幽亮的银针,汇集于他的胸口。

    建宁二十二年春末,距京城百里之遥的桑庄新来了一户人家。

    这家的大门一直紧闭着,没多久,村里便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有说是个失去孩子的独居老人,有说是为了躲债的赌徒,还有的甚至暗自疑心是不是逃亡的犯人。

    直到两个月后,村里人第一次见到这户人家打开门,门后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女子怀里还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女娃。

    那女子生的端庄面善,若不是脸颊上有道可怖的刀疤,应是个绝色佳人无疑。

    村里的妇人很快与她相熟,知道她夫家姓沈,因自己容貌被毁,无颜再在夫家待下去,便带着孩子来到此地。搬家途中染了风寒,加之体弱,闭门休养了两个月方痊愈。

    村民们见她身段消瘦,弱不禁风,不似劳作之人,且衣着并不寒酸,皆以为她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妻妾,受了委屈,躲到这里。至于什么样的委屈,每人心中都有一种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