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季北城写的,大意就是这次攻城,只是他虚晃一枪,想为西南再谋些兵力,让朝廷知道堂堂西南边陲重地,才驻军四万,实在太少。
而圣旨则先是对沈璧好一通夸赞,最后点明主题,要他调兵七千,汇入西南军。
陆林听的有些懵,急需沈璧解惑,“将军,这圣旨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璧气极而笑,白皙的脸上染满红晕,“意思就是要我从三万水军里抽调七千人给季北城!杜俊这昏聩无能的老匹夫,脑子里是进屎了吗!他怎么不干脆自己去生!”
陆林叹气,“云楚的兵力有一大半都在符卓手中,水军虽有八万,可真正能得将军所用的,只有三万人,如今去了七千,我们兵力吃紧,此时但凡倭寇卷土重来,沿海危矣!”
“危到不至于。符卓尚不会将云楚的国土拱手送人。”沈璧又看了眼手里的信,阴沉道,“好你个季北城!居然连老子都算计!”
若他有危险,沈璧可以毫不犹豫地前去搭救,可这三万人是他的心头肉,而季北城正干着挖心割肉的勾当!
“将军,这七千人我们是调还是不调?”
圣旨都到了,他还能抗旨不调?
沈璧恨的牙痒,“调!你将此事安排好。顺便给季北城带个话,有多大的裆,就揣多大的鸟,别贪心不足蛇吞象,最终只会鸡飞蛋打!”
陆林震惊,呆呆地看着沈璧,一时忘了回话。
沈璧低咳一声,“想什么呢?”
陆林的脸没来由地红了,一直红到脖颈。
沈璧:“……”这么纯情? 此刻陆林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沈将军。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璧对他的腹诽毫无所觉。
“……没什么。属下告退了!”陆林赶紧退下,生怕沈璧又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沈璧将信拿起,又看了一遍,整封信言辞精炼、简短,除了解释此次调兵一事外并无其他。自上次两人分开已有十个月,沈璧没想到季北城的这封信通篇竟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他此刻的心情极像小时候眼巴巴等着母亲从外面回来,给他带回一串糖葫芦,结果母亲却空手而归一样。
沈璧叹了口气,将信放下,决定不再去想。
此时,井修捧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盒子进来,见沈璧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一双眼只盯着桌上的那封信,他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在沈璧回神将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信收起来之前,他只看到了一个季字。
井修放下盒子,看了看沈璧的脸色,道:“将军似乎很不开心,若有什么事,可以跟井修说说。”他又瞟了眼被沈璧压在手臂下的信,猜测道,“是季公子的信?”
沈璧点头。
井修笑道:“都说人如其字,季公子想必也是个皎皎君子,喜欢他的姑娘应该不少吧?我猜,他肯定有心上人。”
“为何?”
井修被沈璧这不假思索的反问弄得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没想沈璧又追问了一句,“为何说他有心上人?”
井修听了这话,笑道:“我虽没见过季公子,但听他的声音,应该也比侯爷大。既然早到了适婚的年纪,家里人肯定已经给他张罗好了亲事。”
沈璧默默听着,没有搭话。
井修将刚才捧进来的盒子推给沈璧,“这是我今日在福州城偶得的,送给侯爷。”
沈璧没打算要,推辞道:“侯府里什么都有,在军中很多东西也用不到……”
井修坚持,“侯爷还是先打开看看吧!万一喜欢呢?”
沈璧依言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方砚台,雪白通透,晶莹润泽。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这东西十分名贵,极为难得。
“这玉砚价值连城,你那里来的钱买?”沈璧才不信他的话。
“这么值钱吗?我还真不知道。”井修挠挠头,羞赧道:“这是我爹捕鱼时在海边捡到的。一直放在家里,蒙了厚厚的一层灰。我上次回去将它翻了出来,想着自己也用不到,侯爷笔墨丹青俱佳,正好宝剑赠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