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不认就不认,那么凶干什么?
她自我安慰,她也并不缺他这一个哥哥。反正她有一个很好的“哥哥”,对她要好多了。
至于这位齐大人,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他既不想认,那就各自安好得了。知道他还活着,过的好就行了。
可到底还是有点失落。
韩濯缨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回去等马车了,大步就往家的方向走。
—— ——
齐应弘面无表情回到齐府,直接去找了伯父齐天德。
齐天德正在书房看一本杂记,意态悠闲。看见侄子进来,他眉梢一挑,放下手里的书:“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今天不忙?”
“嗯,不算忙。”齐应弘略一沉吟,“我有些事,想问大伯。”
“啊,什么事?你问吧。”齐天德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慢饮了一口。
“我想问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齐天德微讶:“你父母的忌日还有大半个月呢,做水陆道场的人,我已经找好了。怎么了?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没有。”齐应弘摇头,“我是想知道,当年京城大乱,我的父母为什么双双丧命,而我却活了下来。”
齐天德收敛了笑意,声音低沉了几分:“因为你命大啊。”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当年我和你姑姑随着皇上去了封地,你爹留在京城。北斗教作乱那会儿,他们也跟着人群四处躲,可还是遭了难。我跟着皇上进京平难,可来的太迟了。看见你们的时候,你爹娘都已没命了,只有你,还剩了一口气。”
他没有告诉侄子的是,侄子并非他弟弟骨血。
当时满地鲜血,他找到了弟弟的尸首,弟弟尸身旁边还有个怀孕妇人的尸体和一个幼童。
这小孩虽然受了伤,但明显还有救。
齐天德知道弟弟当时娶妻半年,妻子怀孕数月,这个小孩自然不会是他侄子。但是在不见小孩父母,且他弟弟弟媳齐齐丧命的情况下,他将这个小孩带走救治,并记在了弟弟名下,也算是继承弟弟的香火。
两三岁的小孩子能记多少事?后来这个孩子以齐应弘的身份活下来,十六岁上武举夺魁,十七岁就做到了青云卫的指挥同知。
对此,齐天德也很欣慰。
沉默了一瞬,齐应弘问:“我,跟我父母生的像么?”
齐天德微微一怔:“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遗憾,我对自己的父母没有印象。”
齐天德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你确实不像你的父亲,可能是像母亲多一些。不过不管像谁,你都永远是齐家人。”
齐应弘“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跟那些堂弟堂妹们容貌都不相似。他那时只想着,可能是因为是堂兄弟而非亲兄弟,所以不像也正常。
他也曾好奇过,为什么他比大伯家的子女年岁都要大,明明他父亲是弟弟。他自己给的解释是,可能做弟弟的成亲早,生育子女也早。
可今天忽然有人告诉他了另一种可能:他不是齐家人。
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他胸前有胎记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她又是怎么得知的?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他其实不是齐家人,而是她的同胞兄长?
怎么可能?
齐应弘慢慢合上双眼,他觉得或许他需要好好查一查。
—— ——
韩濯缨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才回到清水巷。
她没有先回家,而是先敲了对门马大娘家的门,请其转告马大伯,她已经回来了,不必再去接了。
马大娘“哎呦”一声,满脸的不好意思:“这,这个挨千刀的,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韩姑娘……”
“不能怪马大伯。”韩濯缨摆了摆手,解释道,“是我今天提前回来了。”
“那,韩姑娘你是不是累坏了?要不进来坐着歇会儿?喝杯茶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