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跟周时放自然不客气,叫服务员去开瓶。
其实钟瑜也有点想尝,肚子里那条酒虫开始叫嚣,盯着那瓶酒在心里咽口水。
周时放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侧过头,挨过来一点,低声对她说:“胃疼就不要喝酒了,饮料。”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笑了一下,“也别喝了。”
她抬头看着他,眼里藏满了不可思议。
张了张嘴,刚要说,我胃现在不疼了,能喝!
声音还没发出,男人笑的温柔,淡声打断她:“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也不喝,陪着你。”
你本来就不会喝酒,你喝个屁啊。
钟瑜腹诽,但转念一想,这里怎么说也是他周家的地盘,他是老大,他都说不让喝了,没人敢不听的。
况且,他也是为了她好。
只好叹了口气,认命道:“行吧。”
周时放自顾自地低低笑了声,听上去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钟瑜搞不明白,他傻笑什么呢。
S市最有名的酒店之一,老字号品牌,再加上周时放向来嘴挑出名的主,端上来的都是主厨亲自品鉴过的,菜色无可挑剔。
李秦觉得,这餐饭如果忽略掉中间某些小细节的话,那简直堪称完美。
这些小细节诸如:他家少爷跟高展聊着天,聊天就聊天吧,还不专心,顺手再帮旁边的夫人剥个虾,关键是边聊天边剥虾,动作还这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从虾头一脉相承连到虾尾,虾壳整个剥落,中间丝毫不断,动作自然娴熟好像那已是练习了百八十回般自然。
高展刚开始看到周时放剥虾,还以为他自己吃,惊讶:“这还是第一次看你吃虾,以前我以为你不爱吃这。”
周时放笑了笑,继续低着头剥虾,没接话。
钟瑜没想到高展跟他认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于是顺口接道:“他海鲜过敏,不能吃虾蟹鱼羊牛鹅肉。”
这话一说完,高展愣了下,说道:“你过敏不能吃,那还剥什么虾?”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周时放剥虾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钟瑜,眸底闪过难掩的复杂情绪。
对视大概有一两秒的时间,周时放嘴角弯起一道浅弧,轻轻说道:“嗯,她爱吃虾。”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目光已朝高展看去,但钟瑜就是知道,他的余光牢牢锁在她脸上。
不知为什么,心跳,不可遏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李秦之前以为这是最虐的,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年幼。
最虐的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和眼神交流。
钟瑜放下筷子,周时放便知道她要拿调料,亲自按照她的口味把调好放到她面前。
周时放剥好的虾,她也能吃的心安理得,没有过多的客套和拘束。
全程两人没有交流太多,可无形之中的眼神和肢体语言涵盖了太多信息。
无言的交流才是最致命的。
吃到中途,李秦不想吃了,他这条单身狗已经看饱了。
要不是当着他老板的面不敢撂筷子,要是换个人敢公然杀狗,他一准甩了筷子就走人。
但不管怎么样,李秦心里还是感到欣慰的,他甚至想,要是他家少爷哪天能如愿抱得美人归,他一定要把鞭炮挂在全S市最高的楼上,噼里啪啦放他个三天三夜。 吃完饭, 快走到店门口,钟瑜收到风芽的信息。
风芽:“我听人说那个高展在S市。”
也就是其实风芽不知道周煜在S市,纯粹是因为听说高展在, 所以猜测周煜也在, 恰好她也说在S市。
原来是套话来的。
钟瑜把信息重新读了一遍, 注意到风芽的措辞”那个高展”,像是为了拉开距离而故意用上“那个”一词, 实属不符合风芽一贯风风火火的性格, 反而多了几分扭捏。
她边走边低头给风芽回短信, 走得很慢,落在最后。等到聊的差不多抬起头,路边只剩下了周时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