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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许游也渐渐习惯了生活里多了一个人的节奏。
每件事都步入正轨,按部就班。
许游一边照看着照相店的生意,一边也在调整自己的节奏,学校开办的进修班她已经报名了,一个月后就开课。
除此以外,她每周都要抽出一点时间画张画。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很有作画的欲望,拿起画笔,感受着指尖的战栗,连头发丝都跟着发麻。
大约是生活发生了变化,又或者因为看了几本书,或是年纪又大了一岁,接触的活儿多了,眼界和视角也宽了些,再落笔时,格局也有了改变。
纪淳跟她说,她是当局者迷,感受不到自身的变化,等再过五年,她回头看看这些年的积累,就会知道自己进步得有多神速。
许游有时候很佩服纪淳的眼光,他总能站在局外看清楚每一件事,而且有远见。
纪淳却说,他只是看别人看得清,换作自己的事,却经常做错决定。
许游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他们不过才二十几岁,就已经有了几件遗憾。
她永远都记得纪淳在那年方玄生日聚会上,跟她吐露的话。
他说,他有两件事很后悔,一件是,跨年那天,他不该跟秦滟他们开车出去,另一件是,他不该接受贺家的钱。
关于贺家,无论是贺绯还是贺父,许游一次都没提过。
他们对她来说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她也找不到提起来的理由。
反倒是后来有一天,方玄拉着秦滟过来找许游拍照时,无意间提到了此事。
方玄和秦滟要结婚了,但他们不打算拍那种标准式的婚纱照,就选择这种有质感的艺术照,两人各拍一组,再合照几张摆在家里。
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秦滟还跟许游打听了一下私房照的细节,结果遭到方玄的强烈反对。
许游觉得好笑,也没多言。
而后秦滟的手机突然进来一通电话,她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很快按掉了。
秦滟的脸色瞬间耷拉下去。
方玄见状,就问:“又是她?”
秦滟“嗯”了一声。
许游正在摆弄相机,添相纸,听到两人的交谈也没当回事,直到他们一同看过来,气氛有些古怪。
许游这才停下来,忽然明白了:“是不是贺绯?她前阵子也找过纪淳。”
此言一出,方玄和秦滟都是一愣。
方玄:“我去,她还真有这个脸!”
秦滟也有些不悦,别开脸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许游看着两人,说:“是她家里的事,想找纪淳帮忙,纪淳拒绝了。”
方玄:“当然要拒绝,不落井下石就算厚道了。”
秦滟碰了方玄一下:“行了,她跟咱们没关系。”
许游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直接问,主要是这话也不好问。
从根上讲,方玄和秦滟都是和贺绯从小就认识的,而且双方家里的父辈也有不错的交情,他们三人曾经也是发小,但后来崩了。
纪淳和方玄、秦滟成了朋友,也是因为贺绯的关系,按理说就算纪淳和贺绯分道扬镳了,也碍不着方玄和秦滟的事。
但这几年看下来,好像方玄、秦滟,和贺绯也有化解不开的恩怨。
如果说是因为前些年贺绯在网上挂纪淳的事,那次受到波及最大的就是纪母和程樾,方玄、秦滟也扯不上边。
可许游总觉得,似乎从那件事之后,方玄和秦滟就对贺绯改变了态度,那件事似乎是一个转折点。
但为什么呢?
贺绯从小到大做过不少出格的事,也没见方玄和秦滟说过什么,那件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许游一言不发的想了片刻,直到方玄去了洗手间,摄影棚内就剩下许游和秦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