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响起时,那三个字好像一下子钻进了她的心脏:“对不起。”
许游一下子清醒了,她一动不动的躺着。
直到纪淳起身,双手有些抖动的帮她把扣子系好,又将她从地毯上拉起来,双臂环绕着她,一下下轻抚背脊。
“对不起,许游,是我冲动了,我喝多了,是我不好。”
许游贴在他胸口,一言不发,半晌却伸出手臂,回搂住他的腰:“纪淳,我喜欢你。”
纪淳先是一顿,随即缓了口气,说:“我也喜欢你。”
许游闭上眼,心里“砰砰”直跳。
只是下一秒,纪淳又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以后,咱们还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那“砰砰”声停了。
许游轻轻吸了口气:“嗯。”
一辈子的朋友,那就是不会像是男人和女人那样了。
刚才的事,只是冲动而已,只是他心里太难受了,又喝了酒,需要慰藉罢了。
而她,刚好在。
***
翌日,许游和纪淳都起得很早,上午一起背单词,做了几道题,中午帮着纪母一起做好午饭,吃完饭就离开了纪家。
纪淳把许淳送到车站,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
暖阳洒下,令初冬也变得温暖。
许游始终看着脚下的影子,他的挨着她的,他的影子好几次朝她这边看,风拂过他的发梢,几缕碎发跟着摇曳。
直到来到车站,两人站住了脚,许游望着车来的方向,忽然听到纪淳说:“别忘了我教你的,先从解题思路入手。”
许游回过头,迎着日光,眯着眼,笑了:“嗯。”
阳光下,纪淳的笑容浅淡且温暖,他的眼眸里透着哀伤,却也坚强。
许游看着心里发酸,说:“对了,我之前答应你要再画一幅肖像画给你的。”
纪淳弯了弯眼睛:“嗯,我等你。”
车这时进站了,许游上车,坐在靠窗的位子,侧头时,发现纪淳一直在看着她。
许游扒不开窗户,只好在车里对他比手画脚,意思是——电话联系,等我的画。
纪淳始终在笑,淡淡的。
他的皮肤仍是苍白,衬着那双眼睛黑如深海,他的唇角有些干裂,笑起来时崩成了一条线。
他比之前瘦了不少,随着风动,宽大的外套在他身上晃动。
***
自那天后,许游每个周末都会去纪家帮纪母的忙,一起做顿饭,偶尔打扫一下卫生。
连续三周,纪母的精神比先前好转一些,人不再恍恍惚惚,只是偶然间也会突然“发个神经”。
纪淳问过医生,说是因为中年丧夫,加上纪母正值更年期,精神遭受打击,荷尔蒙紊乱,等多重原因,才会令她有时候表现不正常,自己都无法控制情绪。
医生给纪母开了药,纪母吃过以后情绪稳定一些。
再一转眼,就到了深冬。
这个冬天于许游,于纪淳来说,都是改变人生的转折点,这也是他们高考前最后一个冬季。
天黑得早了,寒风刺骨,许游的衣服越穿越厚,但摄影棚里温度很高,密不透风,许游每次去补课都要出一身汗。
褚昭和齐羽臻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偶尔会有些口角,单独相处时似乎还和往常不同,起码就许淳“听到”的声音,是差不多的。
但隐约间,许游却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齐羽臻见到褚昭,笑容没以前多了,也不会一照面就抱在一起。
齐羽臻手里的活也越来越多,人变得忙碌起来,而且每次补课都十分疲倦。
每年的十一月到十二月,各艺术院校会公布艺考大纲,十二月到一月会有招生简章公布,来年开春会有一大批院校集中艺考。
许游已经研究了一个月的艺考大纲,时间越来越紧,齐羽臻也基本是按照大纲的重点来给她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