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悬:“……我不会。”
物理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会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李悬清了清嗓子,把阮奕讲给他的方法倾情分享出来,一下子哗然四座。大家有意无意都开始尝试。期末考试的成绩一出来,23班居然有十多个平常刚好踩过及格线的人,一下子冲到了□□十分。
物理老师专门把阮奕喊到办公室,抓了一把糖给他,说:“只拿分也不够啊,还是要让他们真会做才行。”又开玩笑似的说,“我听说他们现在都问你喊奕神?”
阮奕笑了笑,听他说了一会儿,然后走出办公室。
课间,人很多,十六七岁的少年们有的靠在栏杆上闲聊,有的在走廊上追逐打闹。阮奕走上顶楼空无一人的天台,撕开包装纸,把一颗柠檬糖塞进嘴里。
他现在,似乎越来越接近上辈子,遇到陆炳辰之前的那个自己。
或许是因为糖的味道,口腔里非常酸,阮奕一点点地把糖丸咬碎,感觉牙龈仿佛要随着化了。风吹过来,他望着绿海浮腾的草木,缓缓地闭起了眼睛。
蒋见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来的,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空旷的天台上,阮奕的影子在风中微微晃动。蒋见遥忽然就想到了夜空上的一轮月,光芒万丈,却始终孤独。
他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像是想走上前。但是下一刻,他顿住了。
随即,果断地转身离开。 时光倏忽而过,高一下半学期像是眨了几下眼睛就到头了。
快到期末考试的时候,老郑把文理分科意向表发下来。年级也组织了一次分科宣讲会,介绍分科情况和对以后专业方向的影响。
班里很为这件事热闹了一阵。
阮奕选了理科,他把意向表拿到办公室交给老郑。
老郑正在跟人打电话,收下表,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等会儿。
阮奕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本来是打算交了表之后就去找方沁讨论一道题,那个题他想了两种解法,都觉得不太舒服,有几步转得太生硬了,但也没琢磨出第三种。
老郑让他等,他就把带来的资料翻开。他现在刷题很多时候都是不动笔的,有思路就过掉,除非遇到什么特别难或者绕的,才会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
对他来说,学习现在是最能让他排遣的法子。
以前不知道陆炳辰也是重生的时候,他不觉得孤独。但是当他知道那么一段鲜明的记忆只存在于他和陆炳辰两个人的脑海里,就像是那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活过之后,那种跟周围的一切都隔了一层的荒芜,那强烈而又无处发泄的孤独感,让他有时候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世上伤他最深的人是陆炳辰,但是最能理解他痛苦的,居然也是陆炳辰。
这是何等的的讽刺。
阮奕把资料翻到第三页的时候,老郑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来,打量着阮奕,问:“感觉你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高,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前几天还给阮奕的二姑打了一通电话,也没问出什么。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当老师当得太敏感了,看学生老觉得不对劲。阮奕这一年其实走得很顺也很稳,而且那进步的程度可以说是独此一份,好几个教龄二三十年的老师都跟他说从没见过这样的。
阮奕摇摇头。
老郑叹了口气:“马上就是暑假了,学校准备办个夏令营,带小几十个人去杭城转一转。”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报名表,递给阮奕,“去玩玩儿,散散心。”
报名表上印着杭城的山水古迹。绿竹猗猗,古塔隐在山川云雾之间。阳城也是文化古城,但杭城却有着与它迥异的风光。阮奕突然就有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从阳城离开,到一个与他和陆炳辰没有一点关系的地方去。
陆炳辰已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人从他心上彻底拔除。
他点点头,填好了报名表。
夏令营定在八月中旬。学校计划得挺好,在杭城玩一个星期,回来再休整一个星期,刚好就接上开学。这样也放松了,也不至于让他们浪得太厉害,影响了高二的学习状态。